长歌续短歌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作者: 高玉芳

长歌破衣襟,短歌断白发。素王不可见,旦夕成内热。

渴饮壶中酒,饥拔陇头粟。凄凉四月阑,千里一时绿。

夜峰何离离,明月落石底,徘徊沿石寻,照出高峰外。

不得与之游,歌成鬓先改。

李贺

这是一首朦胧诗。李贺的许多诗,都具有当代朦胧诗的品格:如“意蕴甚深”,“摒弃单纯”,成为“立体的和多层次的建构”,“模糊性”使诗歌的内涵“错综复杂”,“急速的节奏,继续的跳跃”,(见《朦胧诗选·序》)等等提法,在李贺诗里均有所体现。又如“他们的诗一反过去的直白议论与抒情,着意将生活的秘密溶解在意象中”,“不再按现实的时空秩序,而是按诗人情感的流向和想象的逻辑重新安排世界”,诗中的意象“而是经过诗人心灵世界的过滤与改造,有所模糊、有所变形”(见《朦胧诗名篇鉴赏辞典·序言》)等等原则,在李贺诗里均有所萌发。《中国历代著名文学家评传》对此诗就作过这样的评论:“前四句说英主不可见,中四句说青春不可驻,后六句说明月不可寻。三组意象之间跳跃很大,忽而此,忽而彼,离迷惝恍,几乎不知所云。由‘内热’跳到渴饮,似乎有借酒浇愁之意。由‘渴饮’联类而及于‘饥拔陇头粟’,强化了那种如饥似渴的追求精神。由‘陇头粟’又跳到‘四月阑’、‘千里绿’,叹息春天已经过去。下面忽然又写夜晚,忽然要去寻找那山间明月了。”总之:“李贺诗歌的意象之间跳跃很大,常常是超越时间和空间,不受任何的约束。”两相对照,李诗与当代朦胧诗的意蕴、意象、内涵、结构诸方面,何其相似乃尔。

这首诗的模糊性很强,但又不是不可感和不可知的。先从题目谈起,古乐府有《长歌行》和《短歌行》两种曲调,均属《相和歌·平调曲》,其区别多谓在歌声长短,不在字句多少;题目的含义,犹如“短歌之后又续一首长歌”之谓。这首诗的表现方法,即朱熹讲的《诗三百》所用的“赋”(敷陈其事而直言之)、“比”(以彼物比此物)、“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三种手法,并巧妙地错落结合运用。再具体说一说:前首为短歌,共四句,以“兴而又赋”结合的手法来表达内容,即先从他事物(指“破衣襟”、“断白发”)谈起,以引出本事物(指急切晋见秦王),再用直陈的手法,来讲本事物(指三、四两句);其大致意思是说:我要用长歌的形式表述我的穷苦,我要用短歌的形式说明我因抑郁而造成的早衰。急迫啊,秦王(当指唐宪宗)!我求见的心,象滚油煎。后首为长歌,共十句,以“兴而又比”结合的手法来表达内容,即先从他事物(前四句)谈起,以引出本事物(指后六句),再用以彼物(指“明月”)比此物(指“秦王”)的手法谈本事。其大致意思是:我求见的心,如饥似渴!岁月易逝,我再不能忍耐了!罗列的山峰(为大臣们的比喻词)遮住了月亮(为秦王的比喻词)!当我循环往复地寻找它的时候,它的光辉却照到“高峰”以外去了。我不得同它交往,头发很快便花白了。至于诗人为什么这样急迫的求见秦王,他究竟要陈述什么呢?诗人却一字未提。朦胧诗派都以为,诗贵含蓄,含蓄胜于说尽道绝。只给学生一个题目,引导学生列算式得商数,或把算式替学生列出来,或只简告商数,这三种方式相比较,那一种方式给予学生的知识更多?更实在?宋琬《昌谷集注·序》总结李贺的遭遇及隐痛时说:“贺,王孙也;所忧,宗国也。和亲之非也,求仙之妄也,藩镇之专权也,阉宦之典兵也,朋党之衅成而戎寇之祸结也,以区区奉礼之孤忠,上不能达之天子,下不能告之群臣,惟崎岖驴背,托诸幽荒险涩诸咏”——如此种种,或许正是诗人急欲晋见并向秦王陈述的主要内容。

前人对李贺其人其诗的评论,现在看有许多说法是不公正的:什么“虚荒诞幻”(杜牧语)呀,“辞尚奇诡”(《新唐书·本传语》)呀,“长吉鬼才”(屡见错出)呀,等等。就诗人格调而论,说李贺的语言清新,构思奇巧,内容朦胧,则是比较公正的;就其人的艺术素养而论,他对《经》及乐府诗的表现手法,是运用得相当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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