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或者语言的重(外一首)
阳光中最细微的尘土 被风盖在瓦檐
修辞里劳作的人 不堪语言的重负 打开窗户
鸟鸣直接进入身体 卸去内心的石头
就让小草比春天更绿 从残雪的声音走出
把桃花一朵朵插上枝头
把犁铧擦亮 然后送入泥土
一些古老的句子 浮在流水的表面
就让比石磨还老的水 继续绕着村庄
低吟 歌唱 一波一波
和月光一起 漫上乡村的土炕
正在拔节的庄稼 那些一直醒着的夜露
用纯正的方言 讲着山中的事 季节的事
其实 这个早晨的太阳是一枚邮戳 盖在
春天的身上 我看见地址已经模糊
收信人的名字 熟悉而又陌生
棉花 或者丝绸的柔软
一种天生的白 棉花 在八月的天空下
与桑树一同生长的 是没有颜色的鸟鸣
在泥土清晰的掌纹里开花
在可以俯视它们的岩石上 坐着干净的
云朵 和远去的季节歌声 流水
回旋于传说中的那些日子 瓦罐早已破碎
即使把月光不停地整理 也织不出
丝绸的柔软 掠过羊毛的光影
这一种白 终于成了树枝上汇集的蕾
和它们的绒 风能够吹动的是远处的草
还有
搭在锄柄上的衣衫 风吹不动
乡村的石磨 山坡上的羊群
抽出内心的丝织成丝绸 棉花的白
让那朵随季节一起游走的云 停了下来
(选自《诗刊》下半月刊2010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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