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愿意避开了你,
只是请再吻我一次,
趁我还没离开人世
而不得不斩断情丝!
请你体会强烈的欲望
和内心的不安的痛苦……
最后一场的爱之别宴,
它的滋味是如此之苦。
祝你们晚安,最亲的手臂……
我的肢体困顿疲劳,
再不能靠你们获得温暖!
唉,往日多么使人烦恼!
祝你们晚安,最美的乳房……
现在让别人的手陶醉!
如今我要走进荒漠,
让我的不幸在那儿沉睡!
我要到森林里去漫游,
我要躲开一切世人,
去跟孤独的鸽子谈心,
去跟胆怯的野兽同行,
直到忧伤送我的命,
声嘶力竭,叫不出声,
那时,一座绿荫的坟墓
会比你的心更加温存。
我如能使你深感负心,
我还要把你的玉照一帧
放在我心头伴我长眠,
使我的死亡分外感人;
哪怕世间无人看到,
可是上天总会察看,
还会对你施加惩罚,
只要碰到适当的时间。
有一天,你如有点迷途,
穿过灌木之间徜徉,
请用另一种的眼光
停在我的遗骸之旁;
请向那位陪伴你的
新的爱人指着我说,
当场向他介绍一番:
这位从前也爱过我!
唉,你的山盟海誓何在?
唉,一颗忠诚的心在何处?
我失去它,比我来到
这个人世更加痛苦。
请接受最后的思慕的表示……
我的恋人,请你想想!
哪怕它不能打动你的心,
请接受吧,别将我遗忘!
(钱春绮译)
【赏析】
人世间,无论是爱的欢欣还是痛苦,终成眷属的喜悦或无望的爱恋的悲伤,都是最真挚的情感!
人在欢乐的时候会尽情欢乐,情感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才会把郁积在心头的失意、痛苦诉诸笔端,所以,悲伤的诗歌往往更能打动人。
“我”是多么爱“你”,可“我倒愿意避开了你”,这里边有多少无奈和痛苦,又有多少隐情呀!其实诗人多么不情愿离开,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欲望,写下诗篇,来和他的爱告别。
这是一首情伤之诗,诗人深爱的姑娘突然不爱他了,他多么悲伤,可是,他不会纠缠,只会悄悄地走开,独自舔舐内心的伤痛。当然,做这样的决定是艰难的。“我”要走了,走之前,“请再吻我一次”吧,虽然这也可能只是奢望,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期望着。“我”要走了,“你”的身体已不再属于“我”,受伤的诗人现在只想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漠去,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偷偷哭泣,独自疗伤,埋葬痛苦。也许,“我”的伤好不了了,也许“我”会就此送命,但是,如果“我”的死还会“使你深感负心”,“你”的心还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我”在坟墓里也会会心一笑了。深爱的人往往伤你最深,这些诗句已是写得爱恨交加了。
在这首诗里,诗人用第一人称“我”对第二人称“你”直接抒情,情感更加真切而强烈,使读者好像进入了诗人的内心,经历诗人的痛苦、绝望和爱恨交织,感同身受。诗中还用了“荒漠”、“森林”、“坟墓”等意象,让我们感到诗人的心已经冷到了极点,绝望到了极点。“我倒愿意避开了你”,避开“你”,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绝望的放逐。
(张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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