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行
李 白①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②。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纹金鞴靫③。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黄河捧土尚可塞④，北风雨雪恨难裁。⊙【注释】
①李白：见《上李邕》。
②“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以怪诞离奇的神话展现幽冷严寒的境界。《淮南子·墬形训》中说：“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高诱注曰：“龙衔烛以照太阴，盖长千里，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这两句意思是：烛龙栖息在极北的地方，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只以烛龙的视瞑呼吸区分昼夜和四季，代替太阳的不过是烛龙衔烛发出的微光。
③鞴靫（bùchāi）：是装箭的袋子饰有虎纹的箭袋。
④黄河捧土：此句是用典，见于《后汉书·朱浮传》：“此犹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见其不知量也”，是说黄河边孟津渡口不可塞，那么，“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滔滔黄河当更不可塞。这里却说即使黄河捧土可塞，思妇之恨也难裁，这就极其鲜明地反衬出思妇愁恨的深广和她悲愤得不能自已的强烈感情。
⊙【诗本事】
本诗为乐府诗。王琦注：“鲍照有《北风行》，伤北风雨雪，行人不归，李白拟之而作。”天宝年间，战争不断。李白此诗以《北风行》为题，在一个“伤北风雨雪，行人不归”的一般题材中，出神入化，点铁成金，开掘出控诉战争罪恶，同情人民痛苦的新主题，赋予了比原作深刻得多的思想意义。
⊙【赏评】
本诗前四句写北方天气之恶劣：日月不见、北风呼号、大雪阵阵。
以下四句写思妇对远戍征人的怀念。她愁锁双眉，停歌罢笑，倚门远望，想到边地苦寒，心中无限悲伤。
接下来八句写丈夫临行前留下的物什引起了家中妻子的思念。羽箭仍在，人却已逝，空留妻子的愁情无限悠长。
整首诗多用夸张手法，极言思妇之悲，传达的感情力透纸背、震撼人心。
⊙【诗评选辑】
①明·胡应麟《诗薮》：出鬼入神，惝恍莫测……擅奇古今。
②明·邢昉《唐风定》：摧肝肺，泣鬼神，却自风流淡宕。
③清·叶燮《原诗》：决不能有其事，实为情至之语。
④清·王夫之《唐诗评选》：前无含，后亦不应，忽然及此，则虽道闺人，知其自道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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