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皮日休·桃花赋序》鉴赏
余尝慕宋广平之为相,贞姿劲质,刚态毅状。疑其铁肠石心,不解吐婉媚辞。然睹其文而有《梅花赋》,清便富艳,得南朝徐、庾体,殊不类其为人也。后苏相公味道得而称之,广平之名遂振。呜呼!以广平之才,未为是赋,则苏公果暇知其人哉?将广平困于穷,厄于踬,然强为是文邪? 日休于文,尚矣。状花卉,体风物,非有所讽,则抑而不发。因感广平之所作,复为 《桃花赋》。
(《皮子文薮》)
本文是皮日休所作《桃花赋》前的一篇小序。作者在《文薮·自序》中指出: “悯寒士道壅,作《桃花赋》。”表明他的《桃花赋》并非单纯是吟花弄月之作,而是通过赋咏桃花,寄托了对门阀制度下寒士困顿失意的愤懑不平。这篇小序借交代作《桃花赋》的缘起,着重表达了作者现实主义的文学主张。
皮日休的《桃花赋》是有感于宋璟之作《梅花赋》而写的,所以序文先从宋璟为人有“刚态毅状”写起。宋璟在唐玄宗时官至尚书右丞相,据《新唐书》记载,宋璟为人“刚正”,“玄宗素所尊惮,常屈意听纳”。接着由“疑其铁肠石心,不解吐婉媚辞”,转写到宋璟所作的《梅花赋》。宋璟的《梅花赋》写得“清便富艳”,风格近于南朝的“徐庾体”,其文之婉媚似乎与其为人之刚正颇不相称。然而,《梅花赋》词虽富艳,意却深挚,文中借赋咏梅花,歌颂了“贞心不改”的品性,所以深得苏味道的称赏。由此,作者引出了自己关于文学创作的主张: “状花卉,体风物,非有所讽,辄抑而不发。”这一主张,上承韩愈、白居易等人的现实主义传统,强调文学裨补时政的社会功能,认为即便是状花咏物之作,也应反映国家政治的利弊得失、人民的生活疾苦,否则,就失去了创作的价值。文末表明《桃花赋》的写作,正是受到宋璟创作《梅花赋》的启发。其言外之意是,本文虽为状花卉之作,实则针对现实中的某种弊病而发,以讽刺时弊为旨归。
晚唐文风趋于浮艳,皮日休倡导有为而发的创作主张,在当时洵属难得。全文100余字,写来笔转意绕,转折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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