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陈维崧
黛色凭栏指顾收, 太行斜压郡西头。
城连沁水喧河北, 雪压云中暗泽州。
落落可怜边塞客, 栖栖还作稻粱谋。
何当快马嘶风去, 志作三关万里游。
〔怀州〕今河南沁阳。太行山经此县西蜿蜒向北入山西晋城。〔沁水〕发源于山西沁源县,东南向流经沁阳至武陟入黄河。〔云中〕今大同市。〔泽州〕今山西晋城。〔三关〕明代以山西境内的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为外三关。
这是一首七言律诗。首联写太行山雄伟的景色。“黛色”指太行山苍翠的颜色,王维《华岳》诗“连天凝黛色,百里遥青冥”可作旁证。由于太行山就在城西迤逦北去,离得很近,诗人凭栏即可手指目顾。颔联写怀州地理位置。“城连沁水喧河北”,是说沁水经过这里流入黄河,在大河以北的广阔原野上喧豗奔腾,沁阳是中心;“雪压云中暗泽州”,是扣住题目中“岁暮”二字作的想象之辞,阴历年底正是北方严寒之时,诗人想象从晋西北的大同直到晋东南的晋城,到处都在下着大雪。这真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这开头四句诗,首联是实写眼前景色;颔联是虚写想象的景色,一近一远,一虚一实,一动一静,一山一水,相映成趣,组成了一幅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图。
颈联是作者由眼前的景色而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落落寡合,与世龃龉的结果是飘泊边塞,万里作客,不仅如此,诗人还要为自己的生活而奋斗,急急忙忙地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为“边塞客”,已是够悲哀的了,离乡背井,几乎是与流放差不多;还要作“稻粱谋”,那是悲上加愁。作者在这里极写自己的“可怜”,极写自己的困顿。但一辈子就这样沉沦下去吗?不,诗的尾联又给人一种昂奋之情:“何当快马嘶风去,志作三关万里游。驰骋万里,遨游三关,是何等的快人意!可是何时能实现此心愿呢?作者自己也无法估计。“何当”二字,就写出了这种向往之情。
在开头四句的北中国壮阔的景色的描绘之后,再来领会陈维崧“何当快马嘶风去,志作三关万里游”的豪爽之情,我们就更体会到这种情景相生的情况。而这种情和景,又反衬了颈联的自己的不得志,显得极其深沉有致,沉郁悲壮,使我们对诗人的境遇和为人,有了更深切的了解,这首诗也就为人们所喜爱而传颂不息了。
让更多人喜爱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