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为甚不住的长吁气?
莫不是虚空里也有什么负心的?
因此上气冲冲惊天动地。
风儿,劝你休要恼,
亏心的,料也从今不敢亏;
若是依旧的亏心也,难为你豁刺刺重吹起。
——明·冯梦龙辑《挂枝儿》
风,本是空气流动的自然现象。然而这首民歌作者却把它拟人化,把风吹动的空气声,比拟成是人的吁气声。人的吁气声是短暂的,微弱的,而风的吁气声却是长长的,强劲的,具有惊天动地的力量。 “风儿为甚不住的长吁气”呢?为什么这般“气冲冲惊天动地”呢?诗人把它想象成“莫不是虚空里也有什么负心的”,莫不是,疑问词,意即难道是。虚空里,犹言天空中。负心的,指背弃爱情的负心人。面对呼啸的狂风,诗人把它想象成是风儿也为负心人的背信弃义而在哀声叹气。在这种如同“长吁气”的风声中,该是抒发着诗人对负心人的多么强烈的气愤,多么难以排遣的郁闷!其哀怨之深,气愤之烈,简直犹如狂风呼啸那样,具有足以惊天动地的力量。
这里写的是“风儿”,而实质上却又是诗人自己的化身,它生动地表现了诗人对负心人的气愤之情,其力量之大既然足以“气冲冲惊天动地”,那么,她料想她的情人即使想负心也不敢。因此诗人的心里在默默地呼唤着:“风儿劝你休要恼,亏心的料也从今不敢亏;若是依旧的亏心也,难为你豁刺刺重吹起。”亏心,感觉到自己的言行违背正理。难为你,是用于感谢别人代自己做事的客套话,意谓使你为难了。豁刺刺,拟声词,形容风声之大。这里诗人把自己的心理表现得颇为微妙、复杂。她既把情人想象成面对她对负心人的强烈愤慨而不敢亏心,又作了情人“依旧的亏心”的准备,叫风儿到那时要“豁刺刺重吹起”,使负心人在“惊天动地”的狂风呼啸中胆战心惊,受到无情的惩罚。这里对“风儿”的描写,显然既是拟人化的,又带有自然界的风本身的特点。诗人希冀借助自然界的风所具有的威力无穷的神圣特点,来使负心人受到它的震慑和惩罚。好在这里对风的威力神圣无穷的描写,完全是作为诗人的心理和感情的寄托,具有强大的艺术感染力量,而毫无虚妄和恐怖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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