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晦
我从铜州来,见子上京客。问我故乡事,慰子羁旅色。子问我所知,我对子应识。
“朋游总强健,童稚各长成。华宗盛文史,连墙富池亭。独子园最古,旧林间新坰。柳行随堤势,茅斋看地形。竹从去年移,梅是今年荣。渠水经夏响,石苔终岁青。院果早晚熟,林花先后明。”
语罢相叹息,浩然起深情。归哉且五斗,饷子东皋耕。
朱仲晦并没有辜负王绩的希望,他满腔热情地对王绩所提出的问题一一作了具体的回答。答诗同样写得亲切而有味。
首段写主客应答的情况。朱仲晦说,我刚从铜州(今吉林省东部镜泊湖南)来,见到了你这位旅居京都的客人。你问我有关故乡太原府祁县(今山西省祁县)的情况,我途经故乡,现将我所知道的故乡情况告诉你,希望你把它记住。这样,可以安慰你羁旅的寂寞情怀。这段在简洁的叙述中,表现主客关系的融洽,乡谊的深厚,谈话的投机。
中段也是此诗的重点部分,对王绩所问一一作了具体的回答。“你的老朋友都很强健,孩子也都已长大成人。贵家族具有很高的文化素质,墙宇连亘,池亭繁富。唯有你家的园林最古老,旧地间隔着新郊(此处“林”不作树林讲,据《尔雅·释地》:“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坰。”)柳树的行列随着堤势排列,茅斋的规模随着地形建构。竹子去年便移植了,梅花今年开得最繁茂。小渠的水整个夏季都在淙淙地响,石上的苔藓终年都青翠可爱。天井中的果树成熟有早有晚,林圃中的花树先后开放得都很鲜艳。”这段答辞对于王绩所问可以说是题题扣紧,一一对应。但这样回答极易造成死板的毛病。而朱诗所答却如此轻松自然、亲切有味,跟王绩问诗恰好斤两相称、珠联璧合。由此可见朱仲晦跟王绩的关系非同一般,朱不仅对于王绩故园的情况非常熟悉,而且还对他热爱山水园林、恬淡寡欲的个性也有很深刻的了解。
末段写主客心心相印,朱劝王归耕东皋,饮酒逍遥,以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段跟问诗末段如桴鼓之相应,琴瑟之相和。
总之,王绩与朱仲晦这组问答诗,跟屈原与柳宗元《天问》《天对》那组问答诗在风格上恰好形成鲜明的对照。前者通俗自然、亲切有味,后者艰深古奥、瑰丽奇特。各有特色,互不相掩,都能使我们产生浓厚的审美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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