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中炎凉态※》简介|鉴赏
本篇(卷十二)叙相国勒襄勤初任成都府通判,不得上官欢,时遭呵谴,同官承风旨,置之不齿,每衙参时,无与立谈者,贫而抑郁,含忍而已。全篇详述新任总督,其十年前故交来,待之亲厚有加,其身分顿改观,首府县官敬之,衙参时人皆逢迎欢笑,与前不啻天壤:
“会闻新任总督某来,十年前故交也,心窃喜而不敢告人。总督将至,身先郊迎,辞不见,愠矣;抵城外上谒,又不见,更愠甚。乃随至行辕。大小各官纷纷晋谒皆荷延接,而我独不得见;手版未下,又不敢迳去。天气甚暑,衣冠鹄侍,汗流浃背, 中心忿恨欲死。正踌躇间,忽闻传呼‘请勒三爷’——不称其官而称行辈,具见旧时交谊。此一呼也恍如羁囚忽闻恩赦,爰整衣冠、捧履历,疾趋而入。则见总督科头衩衣,立于檐下,指而笑骂曰:‘汝太无耻,乃作此等形状见余乎!’我禀请庭参,则掖之起曰:‘不要汝磕狗头。’回顾侍者,令代解衣冠曰:‘为勒三爷剥去狗皮,至后院乘凉饮酒去!’我于斯时,越闻骂越欢喜。 比至院中,把酒话旧,则此身飘飘然若登仙境,较今日封侯拜相无此乐也。时司道众官犹半散,闻之俱惊。我饮至三鼓归,首府县官尚伺我于署中,执手问总督意旨。从此遇衙参时,逢迎欢笑,有进而与右师言者,有就右师位而与右师言之者矣,而勒三爷之为勒三爷如故也。官场炎凉之态,言之可叹。”
此篇为集中稍具小说意味者,以第一人称作自叙,对勒某接见前后的心理剖析甚微,而总督之曰“不要汝磕狗头”,“为勒三爷剥去狗皮,至后院乘凉饮酒去”,正交代彼此故交之厚如前,复夹以上下文之对比,以示官场之势利风,终篇末有感而发,头尾呼应,一气呵成, 自然紧凑,简练得当,诚属佳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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