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孙映逵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这是一次结局不幸的恋爱经历的记录。词人对此不能忘情,又不便明言,便以朦胧的表现法留下了雪泥鸿爪式的手记。
戴着金雀展翅的首饰,衬着漂亮的脸蛋,映着盛开的鲜花,词人终于见了她一面。可惜,太短暂了,然而这匆匆的一会是难忘的,从此永刻在记忆中。以“雀钗”、“粉面”代指其人,给人的印象最鲜明。“红粉”下接“花里”,分明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意。“暂时”二字,可见相会之难,也暗示着终难结合的命运。正因为是“暂时相见”,更觉情意缠绵,难舍难分。君知我意,我感君怜,两情相得,莫过于此。此情耿耿,惟天可表,故云“问天”,这是指天为证的表白。后会无期,凶吉难卜,唯天知之,又须“问天”,这是疑虑重重的询问。有情人难成眷属,老天为何不遂人愿,故“问天”又是满怀激愤的责问。
过片,由昔日的相见转入今日的相思。“香作穗”三句,亦赋亦比。白天,看那香烟袅袅,渐渐烧成了灰,愁情难遣;夜间,独对烛光荧荧,全都流成了泪,难以成眠。从白天写到夜间,可见百般无奈。而你我希望成灰,情泪难收,也正如这香灰和蜡泪。在残更滴漏声中醒来时,泪痕湿枕,锦衾单薄,更感到拂晓的寒气逼人!“山枕腻,锦衾寒”,本来应在“觉来更漏残”之后,此处倒装,这样,全词在更漏声中收结,尤有余韵。扩大一点看,上下片也是倒装,上片所写的昔日相见,又何尝不是梦醒更残时的回忆呢?
这首小词以今昔苦乐作前后映衬,而终归于苦。陈廷焯谓温飞卿“《菩萨蛮》《更漏子》诸阕,已臻绝诣,后来无能为继。”(《白雨斋词话》卷一)他的《菩萨蛮》以密丽深隐见称,而《更漏子》貌似清疏显豁,似浅实深,似显实隐,专以情味胜,以韵致胜,令人沉吟低回。此种境界,不易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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