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小说史》说:吴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在讽刺当时的洋场才子上,是很尖锐的。并且举了第三十五回为例,这里仅节选一小节:“今天请的全是诗人,这个会叫做‘竹汤饼会’。我道:‘奇了,什么叫个竹汤饼会?’玉生道:‘五月十三是竹生日,到了六月十三,不是竹满月了么?要请客,叫做汤饼宴。……’我请问那些人姓名时,因为人太多,一时混的记不得许多了,却是个个都有别号的,而且不问自报,离奇古怪的别号,听了也觉得好笑……众人又问我的别号,我回说没有,那姓梅的道:‘诗人岂可以没有别号?倘使不弄个别号,那诗名就湮没不彰了!所以古来的诗人,如李白叫青莲居士,杜甫叫玉溪生’……又听那人道:‘玉溪生是杜牧的别号,只因他两个都姓杜,你就记错了。’姓梅的道:‘那么杜甫的别号?’那人道:‘樊川居士不是吗?’……忽然又一个道:‘我今日看见一张颜鲁公的墨迹,那古董掮客要1000元,字写得真好,看了他,再看那石刻的碑帖,便毫无精神了。’一个道:‘只要是真的,就是1000元也不贵,何况他总还要让点呢!但不知写的是什么?’那一个道:‘写的是苏东坡《前赤壁赋》。’”按:“汤饼会”亦称“汤饼宴”。旧俗生儿三日设筵招待亲友,称“汤饼筵”。这些所谓文人附庸风雅搞不伦不类的“竹汤饼会”,自然可笑。至于玉溪生是李商隐的别号,却被说成是杜牧的别号,樊川居士是杜牧别号,却又扯成是杜甫别号,苏东坡是北宋人,颜真卿是盛唐人,唐代人怎么书录宋人的文赋呢?这些地方讽刺那些不学无术、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洋场才子”的确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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