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犬儒主义代表人物狄奥根尼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故事。狄奥根尼住在一个桶里,靠讨饭生活。有一天,狄奥根尼正躺在地上晒太阳。忽然,亚历山大大帝来到他面前,问他想要什么恩赐。狄奥根尼不屑一顾地说:“只要您走开,不要遮挡我的阳光。”
面对福禄,狄奥根尼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执著地追求自己的快乐——这不仅是犬儒主义清心寡欲、鄙弃富贵的生动诠释,也是作为一个人对于自由和尊严的捍卫。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这一点并不因贫穷而有些许褪色。
孔子在泰山脚下遇到一个隐士,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满头衰发,一边弹琴,一边唱歌,看起来非常快乐。孔子非常困惑,就上前请教他既老又穷却能享受快乐的原因。
隐士闻言,不得不停下来,对他说:“这很简单,这么跟你说吧,你看,人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尊贵的动物,我一生下来就是人,这难道不是幸运吗?还有啊,好多人都死于非命,不能尽享天年,我呢,活到了九十多岁,幸运吧?至于你说的什么穷、老,那算是什么问题?谁都会有穷的时候,穷实在是太常见了;谁都不能避免衰老和死亡,难不成还有人能长生不老吗?穷和老这么普遍,愁也是白愁啊。与其那样,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呢?”
贫穷是一件破烂的外衣,并不能剥夺我们内心的快乐。反之,如果我们为此而悲伤,那就会加重人生的悲哀,使人不堪重负。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无数理由让贫穷者开怀一笑。比如:
我们虽然贫穷,可是我们身体健康;须知多少人身患绝症,万贯家财也派不上用场。
我们虽然贫穷,可是我们年富力强;须知多少人老迈无用,倾尽所有也不能挽回青春时光。
我们虽然贫穷,可是我们心安理得;须知多少人噩梦不断,日夜担心家中失窃亲人被绑。
我们虽然贫穷,可是我们的家人相亲相爱;须知多少人同床异梦,口袋鼓鼓囊囊亲情却空空荡荡。
一位老师到一个特困生家中进行家访,走在路上时,他想到就要进入一个破烂寒酸的家庭,不免有些心酸。但来到学生家里后,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屋子虽然不大,但干净明亮。屋子里摆着一张宽大的沙发,茶几上铺着洁白的桌布,还装饰着一朵漂亮的绢花。靠墙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大电视,电视上罩着漂亮的金丝绒布套,上面还绣着美丽的图案。老师内心甚至闪过一丝疑问:这个学生是不是通过作假骗取了学校的特困补助。
但接下来,女主人的介绍打消了老师的疑虑。宽大的沙发坐上去很硬,原来是身有残疾的男主人利用捡来的木头和旧家具自己做的,在服装厂做工的女主人利用捡回的下脚料做成了沙发罩、桌布、绢花和电视罩。电视柜和那台大电视都是邻居换新房后淘汰给他们的。
一家三口穿着虽然非常朴素,但干净得体,看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老师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在他看来,这个贫困的家庭并不缺乏幸福和快乐。
从幸福学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贫穷,但是不可以不快乐;贫穷只是我们的物质外壳,快乐才是我们的精神实质——两者并不矛盾。
而且往往,黑暗中的烛光,更显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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