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

贾森·威瑟斯是一个木匠,事故发生时36岁,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在事故中被圆锯锯断了。当时,我刚开始第二年临床培训。

“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他在急救室里请求我说,“我需要工作。”

他和我一样都结了婚,有孩子要抚养,而且和我一样,他也靠双手吃饭。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他含着眼泪问,“你能把我的手指接上去吗?”

贾森的工友聪明地把断指放在装有冰的塑料袋里。截断面很平整,除了食指的皮肤和软组织损伤严重外,其他断指看上去都还理想。但是,要把四根手指都接上,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给贾森使用了吗啡和消炎药,清理好伤口,让他去拍X光片。看起来,他属于适合重接断指的病人。

“你不吸烟,是吗?”我问。

“我吸烟。”他说,他每天要抽掉一包半的香烟。

这就复杂了。马特·威尔克医生是医院手部手术的主刀。他痛恨给吸烟者做重接手术,因为烟民手术的失败率要比不吸烟者高很多。

“我不想站一晚上给某个家伙做重接手术,然后让他的一支烟把全部努力毁掉。”威尔克医生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过。

但是,这次,我决定和命运赌一场。

“必须戒烟。”我对贾森说,“吸烟使血管收缩。假设我们把你的手指接回去,并且能使血液充分循环到手指里,但只要你抽哪怕一支烟,所有这些工作就等于白做。血管一收缩,你的手指就保不住了。”

贾森坐在急救室里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扔在地上:“医生,如果你们把我的手指接上,我一定戒烟。”

我相信了他。我给威尔克医生打电话,极力说服他为贾森进行重接手术。

“贾森说他会戒烟,”我说,“他说,他一口也不抽了。”

“他们都那么说。”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我再也忍不住了:“他是个木匠,威尔克医生,他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电话里久久没有回音,最后,他终于说:“你相信这个人会戒烟?”

“是的,先生,我相信他。”

威尔克医生叹了口气:“好吧,和手术室联系,他们准备好了就通知我。”

和很多重接手术一样,贾森的手术漫长极了。我和威尔克医生手持微型手术工具,弓着背,凑在手术显微镜上工作了整整六个小时。贾森的食指受损太严重,没法接上,不过我们保住了其他3根手指。我们把细小的血管和神经接好,并修复肌腱。

手术后的第三天,贾森的情形可以说是很不错。我每天去他的病房两次,打开纱布检查术后的情况。在第四天,他的手指有了些血色。到了第五天,毫无疑问,重接手术有了成效。第10天,贾森出院了,我让他一周后来复查。

贾森出院的第二天,我接到贾森妻子的电话,她惊慌失措地说:“他的手指看起来糟透了。”

我让她直接把贾森送到急诊室。贾森太太说得没错,贾森的手指冰冷,几乎全变黑了。我觉得被泼了一头冷水:“贾森,我很抱歉。”

贾森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地板。我想起一件事,不可能,他不可能那么蠢。

“贾森,”我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你没抽烟吧?”

他没有回答。

“噢,贾森。”我只能摇头,我们俩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越想越失望,渐渐地失望变成了气愤。所有的努力,上千美元的医药费,就这么付诸东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威尔克医生。

在后来的10天里,我们不得不给贾森的手动了三次手术,摘除坏死的组织,到最后,他的手只剩下光秃秃的拇指。整个过程中,威尔克医生说话甚少。

我等着他最后的爆发,等他骂我是个笨蛋,浪费他的时间。手术后的几天里,我怒气冲冲地对待贾森,我的态度明显地是在说:“你背叛了我。”

终于,威尔克医生把我拉到一边。

“他要爆发了。”我心想。

“迈克,”他说,“你右手有几根手指?”

我莫名其妙地回答:“五根。”

“贾森右手有几根手指?”

“除了拇指,就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显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是医生,不是法官。那人的确干了傻事,但是,医生只治疗聪明人。原谅贾森吧,他一辈子都会受影响,他的苦恼已经够多了。”

我如梦初醒。威尔克医生让我明白了:病人需要的是我们的帮助,而不是审判。我鼓起勇气向贾森真诚地道了歉,为他制订了康复计划,给他联系了残疾人职业培训学校。我们至少可以让他的生命更有价值些。

当我们面对某一问题时,如果仅仅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而不顾及他人,往往就会有失偏颇,甚至会做错事情,伤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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