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凯和他的世界》剧情简介|鉴赏|观后感
1984 彩色片 99分钟
瑞典桑德鲁影片公司/瑞典电影协会联合摄制
编导:阿兰·艾德瓦尔(根据B·玛尔姆贝格同名小说改编) 主要演员:马丁·林德斯特洛姆(饰奥凯) 洛阿·法克曼(饰父亲) 根奈尔·弗莱德(饰母亲) 苏珊·恩洛普(饰安娜·玛丽) 卡嘉·布洛姆基斯特(饰阿嘉)
【剧情简介】
这部影片通过一个六岁男童的眼睛描述生活中的悲欢,表现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对生活的感受。这个男孩名叫奥凯。
奥凯有爸爸、妈妈和姐姐。爸爸是村医,深得村民们的爱戴。妈妈年轻活泼,虽然不擅长家务,但是她爱孩子,并乐于助人。奥凯有个温暖的家庭,不仅父母爱他,曾受到他父母帮助的村民们也都爱他。但他总不满足家庭的温暖,想去看看家庭以外的世界。他常常站在窗前发愣,呆呆地望着户外四季的变化和人们的活动。他总觉得那里充满着他还不能解答的谜。
有时,爸爸、妈妈晚上出门应酬,奶奶便来照顾奥凯和他的姐姐阿嘉。为了哄他们姐弟乖乖入睡,奶奶就给他们讲民间传说中的小人精的故事。这些故事,奥凯久久难忘,总觉得村上的什么人就是那些小人精故事中某某人物的化身。例如,睡在他家顶楼上的女亲戚安娜·玛丽,她一到冬天就像中了魔法一样整天昏睡。安娜·玛丽得到奥凯父母的照料,奥凯和他的姐姐也轮流为她送去一日三餐。父母对奥凯说,千万不能惊醒她,否则她的“病”会发作。她得了什么病呢?发作时又会怎样呢?望着安睡的美丽的姑娘安娜·玛丽,奥凯百思不解。
在村子里奥凯有一个好朋友叫卡勒,他是一个工人的孩子。那卡勒的妈妈曾请奥凯的父亲看过病,后来死了。卡勒于是成了奥凯的密友。奥凯觉得卡勒也十分神秘,他不仅难得欢笑,还在母亲的坟前作奇怪的祷告。有一次奥凯随他去扫墓,只见卡勒跪在墓前向亡母哭诉说:父亲只知酗酒,哥哥还要欺侮他,甚至威胁说,等他一死,就要把他的尸体扔进垃圾堆,而他希望死后能与母亲埋葬在一起。墓前的蜡烛在寒风中摇曳,卡勒对奥凯说,这是他的母亲在与他对话,如果蜡烛熄灭,那就意味着他将很快死去……蜡烛果然被一滴融化的雪水打灭,卡勒顿时面如死灰……
村子里有个孩子很胖,孩子们都说他傻,喜欢作弄他。有一次他拿了一个大酒瓶,说是要给爸爸去镇上打啤酒。奥凯和作弄他的孩子们故意胡乱指路,让那个胖孩子走上了离镇上越来越远的叉路。奥凯上床时听到窗外人声嘈杂,原来那个胖孩子到天黑都没有回家。村里人都很关心,举着火把帮孩子的爸爸去寻找。奥凯的父亲也帮着去寻找。这时奥凯十分内疚,他想到了他曾听过的狼吃孩子的故事。他想象那胖孩子肯定已被野狼吃掉。他一夜都恶梦不断。翌晨,他的父亲叫醒了他,说有人给他送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平底雪橇,让他去谢谢送这件礼物的人。奥凯走去一看,那送礼的人竟是胖孩子的父亲。原来他为了感谢奥凯的父亲帮他找回孩子,才给奥凯做了这个平底雪撬。奥凯觉得受之有愧,躲了起来。后来父母告诉他,做了错事应该承认错误,向人道歉,请求原谅。奥凯终于得到了胖孩子父子的原谅。
如释重负的奥凯十分兴奋,想找人一起去玩雪橇。找谁呢?正赶上姐姐不在家,别的小朋友又不想跟他玩,他想到了睡在顶楼上的女亲戚安娜·玛丽。他忘了不能叫醒她的禁令。安娜·玛丽被奥凯叫醒后,很高兴陪他一起玩。她领奥凯走出村子,来到村外。起初一切都很好,但不久,安娜·玛丽开始发病,她爬上大树,惊惶地把奥凯当作追逐她的恶人,并脱下衣裳,叫着吼着把衣裳从树上扔下来。奥凯徒然地求她下树,安娜·玛丽只顾疯叫不止。奥凯吓得大哭,哭累了,他伏倒在雪橇上睡着了。后来安娜·玛丽赤身裸体地从树上下来,把昏睡的奥凯扛回家去。原来安娜·玛丽得的是一种疯病,病因是奥凯所不能理解的。奥凯因此大病一场。安娜·玛丽也被送到别处就医。尚未病愈的奥凯从楼上的窗户内目送安娜·玛丽离去时,眼中流露出迷惘的神情,仿佛为无力破解成人世界的这个谜团而感到惆怅……
奥凯病愈后,妈妈请女裁缝给奥凯定做了一套新衣裳。女裁缝的丈夫是个木雕工人。奥凯对那些木雕作品十分喜欢。木雕工人答应教他做木雕的玩具。为了感谢女裁缝,奥凯的妈妈做了一个黄油水果麦包圈,让奥凯送到女裁缝家去。但女裁缝的一个邻居阻止奥凯上楼,说女裁缝一家是“贼窝”,正派人不应去她家。奥凯吓得慌忙逃走。但是,他在“屈从舆论”和“自己判断”的动摇中,最终选择了“自己判断”,因为替他做新衣裳,教他刻木雕的那一对夫妇,奥凯认为是善良的人。他不顾女裁缝的邻居的恶毒的咒骂,勇敢地叩开了女裁缝家的门,把表示谢忱的麦包圈送给了女裁缝和她的丈夫。
奥凯把自制的木马送给病重的好朋友卡勒。卡勒很喜欢这件礼物,卡勒的哥哥却嘲笑这木马像只癫皮狗。卡勒与他的哥哥争吵起来,奥凯为卡勒的友谊而感动,但卡勒终于死了,死于营养缺乏和肺痨。卡勒的父亲和哥哥并没有把他的尸体扔进垃圾堆,而是把他与他的母亲埋葬在一起。奥凯为了哀悼卡勒,拒绝村里其他孩子叫他一起玩耍的邀请,独自在一旁悲伤。这时,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中间有一个孩子被母亲叫回家去,孩子们央告奥凯来顶替那个回家的孩子。为了不使那么多孩子扫兴,奥凯勉强地参加了游戏。玩着玩着,奥凯忘记了悲伤,他全身心地投入了游戏。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况且那已是春回大地的季节……
【鉴赏】
在瑞典电影中,儿童题材片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甚至以拍摄“哲理片”著称的电影大师英格玛·伯格曼,也制作了一部可称为儿童题材片的巨作《芳妮和亚历山大》(1983),并以此作为自己电影导演生涯的封山之作(此后导演的《魔笛》和《排演之后》都只能算电视片;至于《美好的愿望》,伯格曼只是编剧)。但是,倘若我们对瑞典的儿童题材片细加分析,我们会发现它们其实并不一致,至少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为儿童拍摄”的影片,如早期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和晚近的《罗妮娅——绿林的女儿》等。这类影片,创作意图很明确:给儿童讲故事,通过故事,启发儿童的智慧;另一种是借助儿童的视角,描述成人社会对少年儿童成长的影响,如伯格曼的《芳妮和亚历山大》以及肖曼的《莱纳斯》。这类影片除反映社会良知对少年儿童成长的关注外,更表达了影片作者对人生现实的感知和认识(当然是借助少年儿童的视角),因此影片总蕴含着少年儿童其实尚无力辨识的哲学内涵。但是近年来,瑞典还出现了一些介乎上述两种儿童片之间的儿童片,如凯·波拉克导演的《儿童岛》以及阿兰·艾德瓦尔导演的这部影片——《奥凯和他的世界》。
阿兰·艾德瓦尔是瑞典著名的演员,曾主演过《这里有你的生活》(1966)、《不再洗澡的书店老板》(1969)、《芳妮和亚历山大》(1982)、《牺牲》(1986,前苏联导演塔尔可夫斯基导演)等瑞典电影史上的重要影片。他的戏路很宽,有“千面人”之称。他不仅在银幕上、舞台上不断地变换扮演的角色类型,他在艺术生涯中也经常变换角色:既当演员,还创作剧本,或担任舞台剧和影片的导演。他认为人生本身就是不息地“变换”,由儿童变为少年、青年,然后变为老年。但是,在这不息的变换中,总有一些问题始终在人的头脑中盘旋,正是这些问题,使童年和成年之间存在一种“亲近”关系,它们并不是截然有别的、两种互不相通的状态。这种“亲近”关系存在于人们对同一些问题的求索中,因为人们从童年到成年始终在寻求一些问题的答案,如: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为什么是这样或那样的?它又应该是怎样的?……等等。对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求索,随着角色的变换,即随着年龄的增长或经验的积累,而扩展和深化,但求索是人始终存在的精神状态。儿童和他的世界存在于成人社会之中,成人社会的一切提供着构成答案的各种元素。我们从《奥凯和他的世界》中看到了人生既有明朗、温馨和亲切的一面,也看到了人生阴暗、残忍和严峻的一面,只是这些明暗和冷暖,是通过儿童心灵的折射、通过成人社会为儿童们编制的神话,反映出来的。它既是生活的现实本质,又是童心幻想的产物。所以,我们可以说,这部影片是成人世界的童年形态,也是关于儿童世界的成人的表述。
奥凯和卡勒的关系其实是影片作者对于爱和阶级地位的评述。奥凯在家庭中备受爱护,不仅是因为他的父母感情更丰富,而是因为他的父母具备爱子女的物质基础。奥凯一家属于温饱不成问题的中产阶级。而卡勒的父亲却是个工人,贫穷使他不能像富人那样地爱护自己的孩子,贫穷过早地夺去了他多病的妻子的生命,驱使他让尚未成年的长子过早地自食其力,贫穷又使他的孱弱的幼子因营养不良而患不治之症,贫穷使他无法戒除他赖以消愁的酗酒的恶习。总之,贫穷麻木了他的爱心。贫非罪,但贫却扭曲了人的精神。奥凯与安娜·玛丽的那次出游,更是令人震惊。安娜·玛丽的疯状,显然是暴力损害的结果。奥凯虽还不能知道是什么力量扭曲了这美丽的姑娘的感情,但从他绝望的央告中,我们可以体会到他已经感受到一种战栗的痛苦。温柔、美丽以及爱情,在暴力的摧残下会变得如此可怕!在目送安娜·玛丽离去时,奥凯从安娜·玛丽呆滞的目光中似乎发现一些会令他终生难忘的某些东西,而这也正是观众难忘的东西!至于奥凯跟人起哄的恶作剧导致胖孩子误入歧途,这在影片中几乎具有隐喻人生的意义。人并不是始终都是“善”的,孩子的恶作剧有时虽出于不可苛求的“从众”心理,却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至于在成人社会中,误入歧途或导致别人误入岐途的事,难道不是屡见不鲜的么?但是,经验会使人逐渐聪明起来,即使儿童也会如此。奥凯在给女裁缝送麦包圈时,面对诬蔑者的舆论,他以自己的判断战胜了最初屈从的“舆论”压力。当他勇敢地叩女裁缝家门的时候,他的“从众”心理被已经萌发的“独立精神”所战胜。奥凯在生活中成长起来。
当然,《奥凯和他的世界》并不是一部儿童题材的哲理片。它蕴含着哲理,但同时又不脱离“为儿童拍摄”的初衷。影片的每一个细节都出自一个六岁男孩子的视点。如果一个五、六岁的小观众,在看影片的时候,与奥凯这个人物产生认同,那么影片所蕴含的哲理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逐渐被他所发现和理解。从这一点上说,影片又与那些单纯给儿童讲故事的影片不同。而一位五、六十岁的观众在看影片时尽管可能读解出人生经历教会他认读的哲理,但奥凯的视点肯定会使他犹如重返童年,重温那久远而又亲切的往昔。在这里,影片实现了导演所说的那种童年和成年之间的“亲近”感和相通性。近年来,瑞典的儿童题材影片的这种流动于两类儿童片之间的创作倾向,为儿童片创作又开拓了一个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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