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吻了我
〔英国〕亨特
珍妮吻了我在我们相见时，
从她的座椅上她一跃而起；
时间，你这个窃贼，专爱收集
甜美事物在你的单子里，把这你要放进去！
你可以说我厌倦，你可以说我忧伤，
说我丢失了健康，错过了财富，
说我日益衰老，可是你还得说
珍妮吻了我。
（柳一清译，选自《外国情诗选》）
【赏析】
这是诗人兼评论家亨特的晚年诗作，当时追怀年轻时的恋情。清代词人陈维嵋在《浣溪沙》中说：“事去已荒前旧梦，情多犹忆少年时。江南红豆最相思。”由此可见，对美好的年轻恋情的怀恋，中外古今皆然。亨特这首诗正是由于表现了这一许多人都可以引起共鸣通感的感情，才叩响了异代不同时乃至于异国不同时的读者的心弦。
全诗首二句是必要的叙述和交代，点明了诗题，也说明了“吻我”是具体情境。但诗毕竟不是叙述而是表现，如果仅是开篇这种写法，全诗将黯淡无光。第三局陡转妙境，诗人移情于物，将时间拟人化，称之为“窃贼”，令人想起莎士比亚对时间的近似的比喻。诗人命令时间把“这”一“甜美事物”放进他的单子中去，所深刻表现的正是他对珍妮的情怀。不仅如此，他还以一连串的排比句，从“厌倦”“忧伤”“丢失了健康”“错过了财富”，甚至于“日渐衰老”，层次递进，最后逼出“可是你还得说/珍妮吻了我”这一结语，此结照应开篇，首尾环合，也如一记清钟，余响悠然，留给读者久远的回味。
（李元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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