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陈恭尹·邺中》原文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古诗《陈恭尹·邺中》原文赏析

山河百战鼎终分,叹息漳南日暮云。乱世奸雄空复尔,一家词赋最怜君。铜台未散吹笙伎,石马先传出水文。七十二坟秋草遍,更无人吊汉将军。

评价古人,最忌臧否失当,陈恭尹咏史之作《邺中》一诗,站在历史的高度,对历史上的曹操作客观的评价。一方面对其政治评价略有微词,另一方面又高度评价了他在文学上的成就。

“山河百战鼎终分”一句,以慨叹的笔触,从回顾历史来领起全诗。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军阀四起,曹操于乱世,转战南北几经厮杀,方同刘备、孙权两个政治军事集团形成争雄的态势。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曹操卒。同年,曹操之子曹丕代汉称帝,国号魏。次年,刘备称帝四川。又过一年,孙权接受魏文帝曹丕的封号,称吴王,是为三国。然三国鼎足之势,实乃在曹操生前已经形成。不仅如此,曹魏之代汉,也应看成是曹操奠定的基础。“百战”二字,可见征战持久、酷烈。这句诗没有从曹操开始登上政治舞台时说起,却从他毕生征战所形成的政治军事态势起笔,有如晴空坠石,不知其来,甚为奇绝。

次句是对曹操的伤叹:“叹息漳南日暮云。”诗题所说的邺中,即邺城 (今河北临漳县),是曹操的封地及其坟墓所在处。邺城在浊漳水南,诗以“漳南”二字暗中点题,指出吊古的对象为“山河百战”、参与三家分鼎的曹操。“叹息”二字,点明了诗人当时的思想感情。在“叹息”之后,又以“日暮云”的凄清景色加以烘托,使吊古的哀伤之情更增添了无限沉重之感。

颔联是对曹操的具体评价。“乱世奸雄”语出自《三国志》注,《三国志》注引孙盛《异同杂语》:“(曹操)尝问许子将(劭): ‘我何如人?’子将不答。固问之,子将曰: ‘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太祖 (曹操)大笑。” “乱世奸雄”是对曹操政治表现的评语。就曹操一生的政治表现来看,这四个字还是比较公允的。“复”,古时迷信,人死或病后招其魂魄归来曰“复”。“尔”谓曹操。“乱世奸雄空复尔”是说,作为乱世奸雄的曹操,死去已经多年,有如灰飞烟灭,不得复生,即使后人招其魂魄也只能落得个空的结果,于贬抑中又带有人世沧桑之叹,透露了诗人复杂的心态。“一家词赋最怜君”,则是对曹操文学才能的赞扬,谓其文学成就在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中最为突出。曹操是汉末杰出的文学家,他“御军三十年,……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三国志·魏志·魏武帝纪》),表现出一种崭新的风貌,开创了建安文学“慷慨悲凉”的风格。颔联在剪裁上颇巨匠心。诗人从曹操一生众多的事迹中,只选取政治表现与文学才能两个方面加以评估,这就抓住了重点。这样,就使诗言简而意赅,明了而醒目。出句与对句一抑一扬,正反相形,又极富声情顿挫之妙。

颈联两句言曹魏王朝灭亡之迅速。“铜台” 即铜雀台,在邺城内西北隅,曹操建于建安十五年(210)。曹操于建安二十五年去世前,曾在《遗令》中说: “吾死之后……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于台堂上安六尺床,施繐帐,朝晡上脯糒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 诗云之“吹笙伎”,即曹操《遗令》所谓“使著铜雀台”的“婢妾与伎人”。“石马先传出水文”一句,典出自 《魏氏春秋》。据《魏氏春秋》记载,魏明帝青龙三年(235),“张掖郡删丹县金山元川溢涌”,浮出石马石龟等物,有字曰“大纣曹,金但取之”,被视之为“司马氏革运 (取代曹魏)之征”。自建安二十五年至青龙三年,时间仅过了十五年。这两句是说,当铜雀台曹操的妾伎还未散尽时,已出现了司马氏取代曹魏的征兆。“未散”同“先传”的紧密配合,透露出诗人对历史变迁异常迅疾的感慨。同时,此联所写曹操后人失社稷之速,又可用来突出首句曹操昔日百战分鼎的艰难。

尾联直接抒情,并回应“叹息漳南”,写曹操设在漳河上的七十二疑冢对诗人的感受。据陶宗仪《辍耕录》,曹操临死,曾在漳河上置七十二疑冢,以保护其真坟。“汉将军”指曹操,曹操《让县自明本志令》说自己在汉末,“征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曹操也曾于建安元年(196)九月,被汉献帝封为“大将军”。一代枭雄而今已不复存在,只有覆盖着七十二座坟墓的漫漫枯草,在瑟瑟秋风中颤抖,无人再提起历史上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诗人沉重喟叹,令人感慨万千。

此诗做法精细,熔铸自然,意象沉郁,议论精警又不乏含蓄,“体尚苍凉,情多感慨”(杨际昌《清诗话》),很得杜甫晚期七律之神。张维屏以为这首七律“到此地步,所谓代无数人,人无数篇者也”(《听松庐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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