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词
云帀蓬莱迎玉辇①,星连阁道闪朱旗②。仙娥引烛祈年夜③,内史催词礼斗时④。赤雁新传三殿曲⑤,青鸾多集万年枝⑥。蕊宫别有欢娱处⑦,春色人间总未知。
①帀(zā),环绕。蓬莱,传说中的仙境。又唐代有蓬莱宫,亦作宫殿泛称,此处意兼双关。玉辇,帝王的乘舆。 ②阁道,复道,这里指宫中通道,阁道又是星名,属奎宿,故有双关义。朱旗,道家象征南方星君的旗帜,汉代以火德兴,宫中祭祀等均用朱旗。 ③仙娥,指宫女。张元凯《西苑宫词》云:“秋殿清斋正受釐,迎和门外立诸姬。”祈年,向上天祈请长寿或年岁丰泰。 ④内史,《周礼》春官之内史,掌书王命,这里指近侍臣僚。李蓘《嘉靖宫词》:“坛前才布诸天位,苑外先催学士文。”斗,斗君,道教所说的斗星之神。 ⑤赤雁,预示祸福的神鸟。三殿,唐麟德殿一殿而有三面,称三殿。后亦泛指宫殿。又,明代以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称三大殿。曲,曲蔽处。 ⑥青鸾,传说中的神鸟。旧题王嘉《拾遗记•蓬莱山》:“有浮筠之簳,叶青茎紫,子大如珠,有青鸾集其上。”万年枝,年代悠久的大树,亦多指天子宫廷的树木。韩偓《鹊》诗:“莫怪天涯栖不稳,托身须是万年枝。” ⑦蕊宫,道家传说天上的上清宫有蕊珠宫,神仙所居。
【说明】 明世宗信道教,好方术,文士因撰青词而受知,方士因进丹药而获宠。初尚为却疾延年,后则以丹药恣欲。本诗借题汉宫,实咏世宗藉方术以为秘戏。
陈田《明诗纪事》己签:“永陵(指世宗)好道,方士多进方术。……王弇州(世贞)《西苑宫词》:‘只缘身作延年药,憔悴春风雨露中’,词旨显露,不如公实《汉宫词》‘蕊宫别有欢娱处,春色人间总未知’,尤为婉而多风也。”
同时人张元凯也作《西苑宫词》十二首,末首云:“方士如云泛海槎,采真元不为丹砂。万金炼就壶中药,愁杀仙人萼绿华。”萼绿华为一女仙,曾夜降晋人羊权家,赠权诗一篇及火浣手巾、金玉条脱。李商隐《碧城》云:“武皇内传分明在,莫道人间总不知。”此类诗正可作内传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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