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图
宝马跋尘光,双驰照路旁。
喧传报戚里,明日幸长杨。
乐府,初指乐府官署所采制的诗歌,后来人们将魏晋至唐可以入乐的诗歌以及仿乐府古题的作品也统称乐府。这首诗以“乐府”为题,说明所写属合乐可歌的歌辞。
自然,此诗也带有汉乐府诗歌遗风,颇具叙事意味。诗一开篇便将人们带到繁华而浮嚣的京都大街上,遥见双骑滚尘而来,皇室宝马,光彩照尘,雕鞍玉勒,满眼生辉:“宝马跋尘光,双驰照路旁”,在软绣天街竟如此急迫奔突,如此引人注目,是朝廷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原来只不过是皇帝老儿烦腻了,要去离宫换换口味:“喧传报戚里,明日幸长杨。”戚里,指帝王外戚聚居之处。《史记·万石君传》:“于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以奋为中涓,受书谒,徙其家长安城中戚里。”《史记索隐》:“于上有姻戚者居之,故名其里为戚里。”长杨,即汉代离宫长杨宫,故址在今陕西周至县。道路如此喧沸,似乎是当作盛大喜讯传布的,是皇帝准备明天游幸长杨宫,而奔驰的双骑是为此事去速报贵家以备侍从的。这自然含有多重意味,但诗句却随之戛然而止。
诗歌妙在寥寥数语勾勒出叙事性的有包孕性的瞬间,且写得淋漓尽致,神情毕现。虽然诗题及宫室地名不断地渲染强化事件的历史色彩,但人们仍一目了然,知其是借汉喻唐,实赋其事的。因为有唐一代诗人有借汉喻唐的习惯,如描写玄宗贵妃爱情悲剧的《长恨歌》首句便是:“汉皇重色思倾国”等。人们不难从鞍马照尘的使者的得意之色中想见晚唐王朝荒淫奢侈的颓糜风气,自然也不难体味诗人辛辣的讽刺意味和忧国伤时的情怀。
同时,诗歌不仅选取包孕性的瞬间令人联想和想象游幸一事的前因后果和全部过程,而且将当时京都的繁盛,车骑的辉煌,戚里的荣宠,沉浸玩乐的世风等都凝铸其中了。前人有誉此诗“如展《清明上河图》一角也”(《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实属精当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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