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纱弟子音尘绝,鸾镜佳人旧会稀。
今日致身歌舞地,木棉花暖鹧鸪飞。
李卫公,即李德裕。唐武宗会昌年间任宰相,执行削弱藩镇、抵御回鹘、打击僧侣地主势力的政策。会昌四年,因平泽潞叛镇刘稹功封卫国公。唐宣宗即位后接连遭受贬斥,大中二年九月再贬崖州(今海南崖山县东南),四年春死于崖州。“绛纱弟子”用东汉马融事,马融讲学时,常坐高堂,挂绛纱帐。后常用“绛纱弟子”指受业生徒。此指李德裕门下士。“鸾镜佳人”,据范泰《鸾鸟诗序》说,有一只受羁养的鸾鸟,在镜前看到自己的身影,以为是同类,悲哀鸣叫,冲天奋飞,然后死去。“鸾镜佳人”,一般指妻妾之类,这里则比喻政治上的同类者。它比上句所说的“绛纱弟子”身份要高一些。诗的头两句是说,李德裕迭遭贬谪,昔日围绕在他周围的同道者,和他不能再见面,甚至连音信也不通了。那末,剩下李德裕孤身一人,处境如何呢?“今日致身歌舞地,木棉花暖鹧鸪飞。”致身,犹言归身,收身。歌舞地,即南粤王赵佗娱乐之地——歌舞岗,在广州市越秀山上,这里代指与广州相邻一带。木棉、鹧鸪都是南方之物。木棉花大而红,故说“花暖”。鹧鸪飞必南翥,也为南贬的人所不堪。两句说:李德裕今日被贬,致身于昔时的歌舞胜地,举目所见只是木棉花红、鹧鸪南飞而已。李德裕是晚唐颇有建树的政治家,大中初年不幸遭受政敌残酷打击迫害。这首诗慨叹李德裕置身遐荒,孤独穷悴,与昔日政治上亲近人物,音信断绝,于今昔之感中,致伤怜之意。诗含蓄而有情韵,在低沉哀惋的情调中,流露了作者的政治倾向。结尾以景结情,以丽语反衬贬所的荒凉。处境的孤寂,北归的无望,均于言外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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