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序》曰:“小雅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微矣。”夫诗教之大关于国之兴微,而今论诗者以为不急,或则沉吟乎斯矣。而又放敖于江湖裙屐间,借以揄扬赠答者有之,诗之衰也,诗义之不明也。《诗·序》自《鹿鸣》以至《菁菁者莪》,述文武成康之治。治之以生人之道,所谓义者而已。《记》曰:“诗以理性情,人之情时藉诗以伸其义。”义寄于诗,而俗行于国,故义废则国微。奈何今之论诗者以为不急乎?夫《诗》三百篇,学者童而习之,然闻其义而忽其辞,则不能引诸吾身,以称情而出,其失在不学作诗,盖声之感人深也。夫作诗者必尽求之三百,则经学所说诗亦已足矣。虽然,诗之义存乎三百,而辞则与世而移。顾亭林曰:“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又曰:“三百篇之不能不降而楚辞,楚辞之不能不降而汉魏,汉魏之不能不降而六朝,六朝之不能不降而唐也,势也。”然则,学诗者只求之三百,抑岂能尽其辞者乎。殆亦亭林所不许已。是故学诗者于三百求其义,于楚辞以降求其辞,由是引诸吾身,以称情而出。经学所说诗,求其义者也。兹编之讲习,求其辞于后世,而衷其义于三百者也。刘梦得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呜呼,诗教浸微,国故垂绝。愿与邦人诸友,商榷乎斯旨,倘亦有不可废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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