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典籍论·总集·中兴间气集
仲武不揆菲陋, 辄罄謏闻, 博访词林, 采察谣俗, 起自至德元首,终于大历暮年,述者数千,选者二十六人,诗总一百三十二首,分为两卷,七言附之,略叙品汇人伦,命曰《中兴间气集》。且夫微言虽绝,大制犹存,详其否臧,当可拟议。古之作者,因事造端,敷弘体要,立义以全其制,因文以寄其心,著王政之兴衰,表国风之善否,岂其苟悦权右取媚薄俗哉? 今之所收,殆革前弊,但使体状风雅,理致清新,观者易心,听者竦耳,则朝野通取,格律兼收,自郐以下,非所敢隶焉。凡百君子,幸详至公。(高仲武《中兴间气集序》)
高适字仲武,此乃名仲武非适也,评品多妄,盖浅丈夫耳。其书乃传至今,天下事出于幸不幸,固多如此,可以一叹。(陆游《渭南文集》卷二七 《跋中兴间气集》)
议论凡鄙,与近世宋百家诗中小序可相甲乙,唐人深于诗者,而此等议论乃传至今,事固有幸不幸也,然所载多佳句,亦不可以所托非其人而废之。(同上)
《中兴间气集》三卷。唐高仲武辑至德迄大历中钱起以下二十六人诗,自为序。以天宝叛渔,述作中废,至德中兴,风雅复振,故以名。仍品藻众作,著之于前云。或又题孟彦深纂。(晁公武 《郡斋读书志》)
《中兴间气集》三卷。唐渤海高仲武序,集至德以后终于大历钱起等二十六人诗一百三十二首。各有小传,叙其大略,且拈提其警句,而议论文辞皆凡鄙。(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
高仲武集,二卷。起自至德元年,终大历末年,钱、刘而下二十六人五言诗一百四十首,七言附之。仿 《河岳英灵》,人各冠之以评。自序: 但体格风雅,理致清新,则朝野通载,格律兼收云。(胡震亨 《唐音癸签》卷三一)
高仲武《中兴间气集》所选二十五人,诗一百三十二首,皆中唐诗也,而其人半不知名。钱、刘、皇甫,所选多非所长。且中唐虽称钱、刘,而钱实逊刘,郎士元、皇甫诸君抑又次之。仲武进钱、郎、皇甫而独抑刘、背戾滋甚。其论钱起、皇甫冉,赏其新奇; 至论刘则曰:“诗体虽不新奇,甚能炼饰。”是岂可以论大历乎? 若朱湾咏物最为恶俗,乃云“湾于咏物尤工”,岂以恶俗为新奇耶? 湾如 《咏笼筹》云:“献酬君有礼,赏罚我无私。莫怪斜相向,还将正自持。一朝权入手,看取令行时。”《咏双陆头子》云:“掌中犹可重,手下莫言轻。有对惟求敌,无私直任争。”《咏壁上酒瓢》去:“安身未得所,开口欲从谁? 应物心无倦,当垆柄会持”等句,恶俗尤甚。仲武以之入选,其赏鉴可知。(许学夷《诗源辩体》卷三六)
是集前有序云: 起至德初,迄大历末,凡二十六人,诗一百四十首。末有元祐戊辰曾子泓跋,称独遗郑当一人,逸诗八首。盖在宋时已残阙。故陈振孙《书录解题》云,所选诗一百三十二首也。姓氏下各有品题,拈其警句,如《河岳英灵集》例。……仲武持论颇矜慎。其论刘长卿十首以后,语意略同,落句尤甚,鉴别特精。而王士禛论诗绝句独非之。盖士祯诗修词之功多于炼意,其模山范水,往往自为窠臼,与长卿所短颇同。殆以中其所忌,故有此自扩之托耶。陆游集有是书跋曰:“高适字仲武,此乃名仲武,非适也。”然适自字达夫,游实误记而误辨。至称其诗品多妄,又称其议论凡鄙,则尤不然。今观所论,如杜诵之“流水生涯尽,浮云世事空”,语本习经,而以为得生人始终之理,张继之“女停襄邑杼,农废汐阳耕”,句太实相,而以为事理双切,颇不免逗漏末派。其余则大抵精确,不识游何以诋之。至所称钱起之“穷达恋明主,耕桑亦近郊,”刘长卿之“得罪风霜苦,全生天地仁”,此自诗人忠厚之遗,尤不得目以凡鄙。惟王世懋《艺圃撷余》摘郎士元“暮蝉不可听,落叶岂堪闻”句,谓“听闻合掌,而仲武称其工于发端,”则切中其失,不为苛论矣。(《四库全书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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