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两汉文学与地域文化·《诗经》与地域文化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先秦两汉文学与地域文化·《诗经》与地域文化

不少学者认为《诗经》的文化学研究滥觞于20世纪30年代,80年代开始受“文化热”的影响而复兴。其实不尽然。东汉《诗》学大家郑玄著有《诗谱》,除了排列《诗经》的世次,同时还比较详细地介绍了15国风及《雅》《颂》所出地域的历史沿革等概况。班固《汉书·地理志》在介绍地理沿革时常常与《诗经》相联系,指出各地资源形胜、历史传统、民风好尚,其中论及地域文化之文字似开后人以诗证史、诗史互证之先河。此外《诗经》地理专著有宋王应麟撰《诗地理考》、清朱右曾撰《诗地理征》等。到了当代,朱东润先生主张,《风》《雅》《颂》是按地域标准分类而得。所以用地域文化的方法研究《诗经》无疑非常切合研究对象的自身特点。

《诗经》采编之时的中国正处于地域文化从“一个中心,四方边缘” 的简单粗放的分布格局向更为细致复杂的格局过渡的末期。这种地域文化的过渡状态历时绵渺,从传说中的炎黄之世到西周立国乃至春秋都在其中。在此期间,史称“三代”的夏商周“文明进展方式大体呈现为三条线的平行并进”,这意味着夏人、商人、周人各自的生存空间并未因弱肉强食、排挤打压而消失,他们流移的势力范围相对独立、此消彼长、动态共存。达到这种平衡的方式无非是战争、迁徙、通婚、共同的灾难等,而尤以战争和迁徙最能促进地域文化之间的碰撞和融合。翻开夏商周的历史,可以看到许多次有案可稽的迁徙。面对如此之多的迁徙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并非大胆妄臆的猜测: 这一时期地域文化的碰撞、融合必定是异常活跃激烈的。“伴随着当时国家社会政治新秩序的再建、分封人口的再编组……既强烈迫使原有族群内部结构的衍裂,又人为推动着各族群的流动和融合,组合为人地一体的新族群……实际上已成为带有‘华夏化’性状的地域性社会政治实体”,这就为日后地域文化的形成奠定了内涵界定和空间分布的基础。春秋战国时代若干成型的地域文化都可以追溯至此。

《诗经》就处在这种地域文化大交流大、碰撞、大整合时代的末期,巨变的时代滋养着它,它见证了时代巨变,充实着地域文化。《诗经》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这在名称上便有比较明确的标识。它以北方的黄河流域为中心,向南扩展到江汉流域。其地域之广包括了当时中国的大部分区域。现在的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山东、安徽、湖北和四川等地区,都在它的范围之内。具体说,三《颂》之中,《周颂》产生的地域自然是镐京,《鲁颂》出于鲁国,《商颂》则为商人旧作。二《雅》乃王畿之乐,当然也是周都(西周都镐,东周都洛邑)及其周围地区的作品。15国《风》,其产生的地域各如其名所示,唯二《南》与《豳风》,尚有异说。但大都认为,二《南》之地域北至黄河流域,南及江汉流域;《豳风》则出于今陕西彬县东北。二《雅》、三《颂》、15国《风》与地域之对应关系可用下表大略表示(表内数字表示诗歌数量):







中州地区王畿三秦

地区














19




10




10




10




21




4




10




5




31




31




74




7




10




11




14




7




12




11




4




4



但是要说明《诗经》与地域文化的关系并非易事。首先,《诗经》产生的时间和地域乃是大体而言,地域文化的域限有伸有缩,成型或早或晚。其次,地域文化之间关系复杂多变。“地域”是一个大致的说法,如齐鲁略指山东北部和南部,荆楚兼指湖南、湖北,狭义的中州指河南。地域上或有局部交叉,在演变过程中一种地域文化与另一种地域文化之间既有独立发展之时,也有相互翼护浑然一体之日,如齐文化、鲁文化之于齐鲁文化。第三,从大的文化圈来说,上述各地域文化大多属于北方文化系统,它们具有若干相同的因素,若要详细区分,则需结合考古学、史学、民俗学等学科进行综合研究。第四,《王风》《周颂》《鲁颂》以及二《雅》虽在地域上各有所属,但实际上皆为周的宗室文化。最后,《诗经》是各地诗歌选集的汇编,对各地域文化的反映远难周遍。所以,我们只能就《诗经》中表现出来的一些显著的地域文化现象进行探讨。

注释

① 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国文学年鉴(1990—1991)》第521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1年版。② 李学勤《中国古代文明与国家形成研究》第503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① 李学勤《中国古代文明与国家形成研究》第541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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