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诗歌词曲·元明清诗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传统文化·诗歌词曲·元明清诗

宋以后诗歌呈衰落趋势,主要问题是缺乏创新意识,不论在内容题材上、艺术风格上还是体裁形式上都未能脱出前人的窠臼,有很多作家索性就以仿古为宗旨,连宋人那点标新立异的精神都失去了。但这几代的作品数量相当惊人,仅《明诗纪事》著录的诗人就有4000余人,几乎是《全唐诗》的一倍,因而优秀的作家作品仍不断涌现。

金代国祚不长,战乱频仍,文化本不很发达,诗歌成就亦不高。只是末期的元好问尚有一些能反映时代的好作品,风格也较为悲壮。

元初诗人多为宋金遗民,大多亲历过改朝换代的社会变革,因而某些作家如刘因、赵孟頫等的一些诗作能较深刻地反映社会矛盾和民族意识,中期以后,社会趋于相对稳定,科举取士的恢复又使知识分子有了进身的机会,特别是宋代的道学在此时发挥了“替金元治心”(鲁迅语)的作用,许多诗人都兼理学家,他们继承了宋儒重道轻文、扶世教化、止乎礼义的诗旨,诗风逐渐转向雅正。虞集、杨载、范梈、揭傒斯于此时号称“元诗四大家”。后期的重要诗人有王冕、杨维桢等,他们的作品对元末尖锐的社会矛盾又有较多的接触,风格亦较为多样。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元代诗人中有很多少数民族的诗人,诸如耶律楚材、揭傒斯、萨都剌、贯云石、马祖常、迺贤、余阙等,他们的成就足与汉族诗人相颉颃。元人戴良在《丁鹤年诗集序》中曾评道:“论者以马公之诗似商隐,贯公、萨公之诗似长吉(李贺),而余公之诗则与阴铿、何逊(南朝末年诗人)齐驱而并驾。他如高公彦敬、獿公子山、达公兼善、雅公正卿、聂公古柏,斡公克庄、鲁公至道、三公延圭辈,亦皆清新俊拔,成一家之言。”如萨都剌《上京即事》曰:“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甜。卷地朔风沙似雪,家家行帐下毡帘”,与著名的北朝民歌《敕勒川》一样,都非汉人所能描募。他们和汉族诗人一起为共同繁荣中华文化而作出了巨大贡献。

元代诗歌在不同时期虽有不同特点,但在艺术风格上却有一个共同倾向,这就是宗唐尚古而鄙薄宋诗的议论直露。

明代诗歌的成就亦不高,但其复古与反复古的斗争却相当激烈。

明初诗文的代表作家是宋濂、刘基、高启,他们都经历过元末的社会动乱,写出了一些较有现实意义的作品。但不久,由于理学、八股科举以及空前残酷的文字狱严重桎梏了文人的思想,诗歌创作陷入了毫无生气的局面,出现了以“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为代表的“台阁体”诗派,专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为能事,统治诗坛达一百年之久。

大规模自觉地与台阁体相对抗的是“前后七子”发起的复古运动。“前七子”以李梦阳(1472~1527)、何景明(1483~1521)为代表。他们的代表口号是“文必秦汉,诗必盛唐”,这对扫除“啴缓冗沓,千篇一律”的台阁诗风起到了巨大的冲击作用。但他们提倡的复古和陈子昂、韩愈、欧阳修等人提倡的以复古为革新的主张不同,是纯粹的为复古而复古,因而他们抛弃了唐宋以来文学发展的既成传统,割断历史,走上了盲目的厚古薄今道路。其作品一味以抄袭模拟为能事,正像后来反对他们的归有光所形容的那样:“颇好剪纸染采之花,遂不知复有树上天生花也。”李梦阳本人在晚年也忏悔道:“余之诗非真也,王子所谓文人学子韵言耳,出之情寡而工之词多者也”(《诗集自序》)。“后七子”以李攀龙(1514~1570)、王世贞(1528~1590)为代表,他们再次发起复古运动,重蹈前七子的覆辙。如李攀龙不但要“诗必盛唐”,而且说“诗自天宝而下,俱无足观”。他的诗亦以模拟剽窃为能事,如《古乐府》,篇篇模拟,句句模拟,恰如写字的“临摹帖”。王世贞不但要“诗必盛唐”,而且说“大历以后书勿读”,是典型的一代不如一代论者。他的诗,自《诗经》以下至李杜,无不模拟,令人生厌。此时,倒是那些不依附于前后七子的诗人,如唐寅、文徵明、王守仁、杨慎等,反能卓然自立。如唐寅《焚香默坐歌》纯用白话体“说尽假道学”(袁宏道语):“请坐且听吾语汝:‘凡人有生必有死,死见先生面不惭,才是堂堂好男子!’”毫不袭古而英光自射。

大规模自觉地起来反对复古运动的是“唐宋派”、“公安派”与“竟陵派”。唐宋派的代表人物是王慎中、唐顺之、茅坤、归有光等,他们的主要精力虽在散文,但“自为其言”、“直写胸臆”等主张亦适用于诗。以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袁氏三兄弟为代表的公安派,和稍前于此的李贽、汤显祖等在清算复古主义文学中,作出了重大贡献。李贽提倡“童心说”,汤显祖提倡“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无”(《寄达观》),袁宏道更提出“性灵说”。这些主张势必促使他们打破拟古主义的陈腐格局而提倡抒发真情实感,也促使他们的创作“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袁宏道《小修诗叙》)“竟陵派”以锺惺、谭元春为代表,他们也提倡性灵,但更注重“引古人之精神以接后人之心目”,又把诗歌创作带回幽深孤峭的狭路。总的说来,这几派的创作成就虽不甚高,但是冲破了复古主义笼罩当时诗坛的陈腐空气。

在明末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特别尖锐的时代,一些无意为诗者留下了一批优秀作品。其中陈子龙、夏完淳、张煌言等人的爱国诗作,有如南宋末年文天祥等人的作品,再次奏响爱国的激昂之声。如年仅17岁就壮烈牺牲的少年抗清英雄夏完淳(1631~1647)的《别云间》曰:“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其气魄远非一般明人所能比拟。

清诗较明诗相对繁荣,作家作品的数量都要数倍于明,且到后期出现了一些很有意义的发展变化。清诗主要经历了三个时期。

一是明清易代之际。这时的诗人都经历过惨痛的社会巨变,因而其作品常能反映出剧烈的民族斗争,以及由此给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但他们的政治态度又不尽相同,有些人以明末遗民自居,表现的是不忘故国的思想感情,其代表作家是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以及归庄、屈大均等。他们的诗或直咏其事、直抒其情,或借古咏今、托物寄志,表达了伤时之感、爱国之心、亡国之哀、复明之愿。如归庄的《悲昆山》以纪实手法写征服者之残暴:“城陴一旦驰铁骑,街衢十日流膏血。……一二遗黎命如丝,又为伪官迫慑头半秃”,堪称史诗。另一些人则当了貮臣,如钱谦益、吴伟业。钱谦益(1582~1664)在明末即主盟文坛,降清后常在诗中发一些幽隐的哀叹,说明内心亦是很矛盾的。吴伟业(1609~1671)的诗从客观上也多方面表现了明清之际的现实,有一定的史料价值,艺术水平也较高。著名的《圆圆曲》记录了吴三桂为了夺回爱妾不惜引清兵入关的传说:“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颇为世所传诵。

二是初、中叶时期。这时诗坛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它的繁荣,这就是派别竞起,诗论争立。

清初,王士禛(1634~1711)首倡“神韵说”,以反秾艳而倡澄淡为宗。但他在力图纠正专学盛唐的肤廓、晚唐的缛丽和宋人的议论、学问偏向的同时,又过分强调“色相俱空,无迹可求”,“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故而往往流为空虚疏淡,进而脱离现实。这也标志了清初诗风从重现实到重形式的转变。清中先有沈德潜(1633~1669)标榜“格调说”。他认为诗歌创作应当“一归于温柔敦厚”与“中正和平”,这实际上适应了统治阶级需要的“台阁体”的老调。稍后厉鹗(1692~1752)编著了《宋诗纪事》,标榜宋诗,把诗歌史上唐宋诗之争推向一个新高潮。之后又有袁枚(1716~1797)倡导“性灵说”,特别强调表现自我之“性情”。他说:“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作诗不可以无我”(《随园诗话》)。这固然在理学和八股桎梏人心的时代有其积极意义,但无形中又滑入了另一种倾向之中。再后有翁方纲(1733~1818)提出的“肌理说”,强调作诗要讲义理学问,代表了乾嘉以来考据学派的倾向。这期间不立宗派的诗人有郑燮(号板桥,1693~1765)和赵翼(1724~1814)。郑板桥写了很多同情人民疾苦、憎恨贪官污吏的作品,并对神韵派、格调派的某些空疏之论表示不满。赵翼特别强调发展的观点,他的《论诗》诗“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闪耀着催人进取求新的思想光芒。

三是资产阶级改良与资产阶级革命时期。1840年鸦片战争后,清代进入晚期,中国社会进入近代,并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此时的诗歌创作主要体现出如何适应社会变革需要这一特点。

首开风气的人物是龚自珍。龚自珍(1792~1841)是近代最早呼唤改革的先进思想家。他的诗以其先进的思想,纵横议论,抒发感慨,有力地打破了清中叶以来诗坛上脱离现实的倾向,诗风也以瑰丽奇肆著称,足能矫拔颓风。如他热情呼唤新思潮的到来:“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瘖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己亥杂诗》),这些“伤时之语,骂座之言”不能不动摇人们对旧制度的怀疑,震撼一代进步知识分子的心灵,为后来的思想界、文学界注入新生命。

随着资产阶级改良思潮的发展,“诗界革命”亦成为其中的一个有机部分。发起者是黄遵宪和梁启超等人。黄遵宪(1848~1905,图46)是最早从理论和创作实践上给“诗界革命”开辟道路的人。黄遵宪在理论上提倡“我手写我口”(《杂感》),“诗之外有事,诗之中有人”(《诗集自序》);同时又提倡利用古人优秀的传统,加以变化求新,从而创造一种“古人未辟”的新体诗。他的创作也确实达到了“以旧风格含新意境”,“融铸新理想以入旧风格”的境界。如《今别离》将轮船、火车、电报、照相等新鲜事物写入诗中;《冯将军歌》等写中法、中日战争;《哀旅顺》等写丧权辱国;《出军歌》等大力鼓舞抗敌救亡士气,不愧为一代“史诗”和“新派诗”。梁启超以其崇高的声望大力提倡“诗界革命”,其诗作敢于打破传统形式,自由抒写,对促成新体白话诗的产生有一定积极影响。之后,虽有“同光体”诗人陈三立、陈衍大力表张宋诗,王闿运大力表张汉魏六朝诗,力图在新诗派发展时,用旧形式作最后的一搏,但无奈大势已去,影响甚微了。

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又出现了杰出的女诗人秋瑾(图47)和以柳亚子等人为代表的“南社”。秋瑾早期所作的《杞人忧》就发出了“漆室空怀忧国恨,难将巾帼易兜鍪”这样压倒男儿的豪言;后来又写下《宝剑歌》、《宝刀歌》等一系列高呼革命的诗篇:“莫嫌尺铁非英物,救国奇功赖尔收”,直接以诗歌作为宣传革命的武器。“南社”成立于1909年,在第一次“雅集”的17人中,有14人是同盟会会员。所谓“南社”,取其“操南音不忘本”之典,亦即表示反清革命。南社作家虽多用传统的旧体,但表现的却是进步的革命思想,对推动资产阶级革命起到了巨大的鼓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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