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弓女杰》武侠小说鉴赏

《金弓女杰》

【本书体例】

萧逸著。42万字。军事科学出版社1988年7月版。

武林神医吕飞扬乃宋淳王之后，后因家遭变故，被人救出，自幼被江湖一代名医金针度命皇甫介收为弟子，学成第一流的精湛医术。他因偶然机遇和“洞庭梅氏”之女梅衣萍相识。武功极高、擅使金弓的梅衣萍在江湖专与名声最盛的“金指门”做对。吕飞扬因对梅衣萍极有好感，相信她绝非大恶之人，在梅衣萍与“金指门”一高手遭遇负伤后救了她，并为她治伤疗毒。不料梅衣萍因不愿连累吕飞扬，乘他熟睡时留书离去。

吕飞扬原不会武功，后得武林秘籍《九华遗书》，将书全文背下，武功始一步步精进。当年杀害吕父淳王的天龙蛰龟为得《九华遗书》将吕飞扬捕获，并携他投靠了金朝王爷“海宁王”完颜亮。一行人在行进中又与梅衣萍相遇，吕飞扬得梅衣萍相助，二人一起逃走，吕飞扬向梅衣萍表达了爱慕之情。此后，吕飞扬又被方长惜掳回，幸得金指门掌门人公冶谷相救。公冶谷曾数次派人追杀梅衣萍，此番与梅衣萍相见，终于发现梅乃自己早年遗弃的亲生女儿。原来梅衣萍与金指门做对，是为被公冶谷遗弃的母亲复仇。

完颜亮再次捕获了吕飞扬和梅衣萍，并带二人乘船至海上。公冶谷闻讯赶来，完颜亮挑唆公冶谷和方长惜相斗，两败俱伤。后公冶谷、方长惜和吕、梅二人登上救护小船，船翻后又逃至荒岛。公冶谷终与女儿和好，并将自身武功授与梅衣萍及吕飞扬。公冶谷在岛上大彻大悟，决心退出武林，遁入空门。三人又在岛上与金刚门弃徒司马天、司马地兄弟及方长惜相遇，双方正比斗之时，百残门首领青鹤白逸的船经过。白逸此时已成为武林联名抗金的江南总盟主，正驾火炮追击完颜亮。完颜亮已逃走，白逸将众人救回陆地。

吕飞扬和梅衣萍成婚后，双双出走江湖，又遇完颜亮率众武士伏击，吕飞扬负伤逃走，和梅衣萍来到八卦门掌门人傅天英隐身之处。傅天英和其弟傅天明因同时爱上玄玄太师的女徒耶律青而反目成仇，八卦门从此衰落。耶律青遇吕飞扬后，对吕生爱慕之心，遂和梅衣萍打赌十天内使吕移情别恋。傅天明、天英兄弟满怀妒意，联手与吕飞扬为敌。吕飞扬与耶律青同行，几天内频遇劲敌，幸得耶律青一一相救，对她渐生恋情。耶律青良心发现，为梅衣萍而留书离开吕飞扬。

吕飞扬为救公冶谷次女公冶倩再度与完颜亮遭遇。此时，完颜亮麾下已有完颜子文、“白阳宫”五子等绝顶高手，加之傅家兄弟助阵，吕飞扬虽有绝世武功也孤身难敌，终被完颜子文捕获，后经公冶倩外祖父龙仲石救出。吕飞扬又赴百阳宫救发妻梅衣萍。梅吕同得金鼎道人所制大还丹仙药，将全身十三道经脉打通，功力大进。

吕飞扬刺杀完颜亮未遂，落入山涧。梅衣萍、耶律青双双出家为尼。一年后，吕终于复出江湖，与众豪杰迎战完颜亮手下人马。二女也练成弓箭合璧的神功前往助战。吕飞扬手刃方长惜，刺瞎完颜子文双目，得复深仇。二女还俗，双双与吕飞扬偕老白头。

初看起来，这部篇幅并不太大的作品真是头绪繁杂、人物众多。但读罢掩卷而思，在头脑中真正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吕飞扬和梅衣萍、耶律青之间那段曲折又颇富喜剧色彩的爱情纠葛。

吕飞扬虽然身怀绝技，人格上却有不少弱点。用梅衣萍的话说：“他有时灰心，有时激动；有时天真得象孩子，有时又胡思乱想令人不知他想什么。”但梅衣萍仍然爱上了他，当然不仅是为了救命之恩，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对人言而有信，热心助人，”亦即爱他是个笃诚君子。在新派武侠小说里，纯情淑女爱上笃诚君子者以千百计，有的缠绵悱测、有的热情刚烈，结局也有悲欢的不同，但淑女与君子间爱情的那种道德基础很少被动摇或怀疑过。萧逸先生在这篇故事里却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把吕、梅爱情的笃诚基础放在一种特殊的考验中。

我们看出，就在吕飞扬和梅衣萍新婚燕尔的时候，半路杀出一位耶律青。这位姑娘太有个性也太自信了，竟然打赌在十日之内夺得吕飞扬的爱。这以后，耶律青是弄假成真，由作戏而真正爱上了吕飞扬，在一场情感赌博中赔掉了老本。而吕飞扬呢，在强烈感情的冲击下终于暴露出笃诚下面自然的人性。最初他极度警惕同时又禁不住对这位冷面美女十分好奇。而后是频频遇险，她救了他让他感激，他救了她使她珍惜。这样救来救去，两人的情感纠在一起再也扯不开了。吕飞扬毕竟是笃诚君子，这种新萌生的感情使他心灵上背负了沉重的负担。但最后濒临死地，他还是对耶律青倾诉了自己的心曲，而且觉得“说出来比不说对，他不说不但对不起耶律青，对梅衣萍的欺骗更深。”在这儿，作者就向我们提示了人类情感中另一层面上的真诚。

在生活中，真诚也许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这部作品在吕飞扬与耶律青的真诚情感发作之后，就表现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尴尬局面。耶律青爱上了吕飞扬而不能自拔；吕飞扬在爱着耶律青的同时却仍然依恋着梅衣萍；梅衣萍虽然不免心酸，对吕飞扬还是忠贞不贰。这大概就是《诗经》里所谓“士之耽分，犹可脱也；女之耽分，不可脱也。”于是耶律青忍痛谦让，梅衣萍强装大度，吕飞扬首鼠两端，几个堪称武侠大师的小男女，在情感的竞技场上却连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具备，让人为之哂然。因为故事是发生在允许一夫多妻制的时代，这场小闹剧终不至闹到不可开交，最后两女共事一夫，矛盾也就缓和了。对于这个一夫多妻制，萧逸先生一向是比较通融的，如果一男数女果然情真意厚，不妨让他们结合起来。这样处理，反到比那些坚持单偶制的武侠小说更接近历史的真实。

与吕、梅、耶律爱情纠葛并行的，另一条主线是南宋群侠同金朝统治者之间展开的一场斗争。比较起来，这条线索就不那么精彩。因为头绪太多，完颜亮等人南来北往大肆活动的目的反而不太明白；而人物落笔分散也使许多角色显得形象较为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