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尧、舜、周、孔之道只是傍人情、依物理，拈出个天然自有之中行将去，不惊人，不苦人，所以难及。后来人胜他不得，却寻出甚高难行之事，玄冥隐僻之言，怪异新奇偏曲幻妄以求胜，不知圣人妙处只是个庸常①。看《六经》、《四书》语言何等平易，不害其为圣人之笔，亦未尝有不明不备之道。嗟夫!贤智者过之②，佛、老、杨、墨、庄、列、申、韩是已③。彼其意见，才是圣人中万分之一，而漫衍闳肆以至偏重而贼道，后学无识，遂至弃菽粟而餐玉屑，厌布帛而慕火浣④，无补饥寒，反生奇病。悲夫!
【译文】尧、舜、周公、孔子之道，只是依据人情物理拈出个天然自有恰到好处的中道让人遵行，按此道而行，不惊人，不苦人，所以难以达到。后来人胜不过他们，就寻出个至高难行之事，玄冥隐僻之言，以怪异、新奇、偏曲、幻妄取胜，不知圣人的妙处只是个庸常。你看《六经》、《四书》的语言何等平易，但不妨其为圣人的手笔，也未尝有不明不备之道。啊!贤者智者比起圣人来都过分了，这里所说的贤智者，是指佛、老、杨、墨、庄、列、申、韩诸家，他们的见解只有圣人的万分之一，但漫衍闳肆以至偏颇而害道。向他们学习的人也没有见识，以至达到不吃粮食而吃玉屑，厌弃布帛而想穿火浣布的地步。这样，不能解决饥寒的问题，反而会患上各种奇怪的病症，真是可悲啊!
注释
【注释】①庸常:朱熹解“中庸”二字:“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 ②贤智者过之:《中庸》第四章:“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朱子语类》卷六十三《中庸》二载:“智者缘他见得过高,便不肯行,故曰‘不行’。贤者资质即好,便不去讲学,故云‘不明’。知如佛老皆是,贤如一种天资好人皆是。” ③佛、老、杨、墨、庄、列、申、韩:佛,指释迦牟尼所创立的佛家学派;老,指老子,即老聃;杨,指杨朱;墨,指墨翟;列,指列子,名御寇;申,指申不害;韩,指韩非。 ④火浣:指火浣布,石绵织成的布,不怕火烧。《列子·汤问》:“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昆吾之剑,火浣之布。……浣之必投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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