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着火了,好暖和,嘿嘿”。草根站在着火的草房边,一边鼓掌一看着邻居救火。而另一边草根的母亲趴在地面上哭天喊地。
草根在出生那一年,冬天特别寒冷,寒风整整呼啸了三个月,而可怜的草根也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在他母亲的悉心照顾下,命是保住了,可也烧成了一个傻子。在草根二岁的那年,父亲在一次煤矿事故中去世了,煤矿老板也跑了。只剩下草根和母亲相依为命。
那天,不知怎么的草根家的草房烧了,在邻居的抢救下,也只剩一张床和几件衣服,走投无路的草根和母亲住进了村北的破庙,而草根还在为新隐隐做乐。
自从草房烧了以后,草根的母亲却一病不起。草根每天总是笑嘻嘻的,他只有这一个表情。可那天他的母亲去世了,村里人帮忙料理后事。下葬时,草根哭了,可又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村里的人都为草根感到悲哀,每天都有村民去给他送东西,渐渐的村里人也都墨守成规,谁家有吃不完的粮食,多拿的衣服都成了草根的珍宝。甚至村长还给草根装上了一台黑白有线电视草根整整美了半年。
说草根傻,他挺傻的,每天就只会笑。说的不傻,他有时候还挺聪明的。顺子是村里四队队长,他父亲与草根父亲是发小而且一同在那次煤矿事故中失事,顺子没有把草根当傻子看,而是把他当兄弟看。
那天,乡里赶集,顺子骑着拖拉机去乡里,路过古庙,对草根说:“走草根,哥带你去赶集!”草根嘿嘿笑着爬上了拖拉机,这是草根第一次出远门,乡里人山人海,顺子吧草根弄丢了,心里嘀咕着:“草根,你可别吓唬哥啊!”找了一个钟头,也找不到草根。
顺子准备回村里找帮手,当顺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拖拉机时,草根却笑嘻嘻的坐在那里,顺子气得正要举起手掌打下去,草根指着一车捡来的白菜叶子傻乎乎的说:“哥…嘿嘿…喂鸡…喂…喂羊。”
顺子愣住了,被眼前草根捡来的一车白菜叶的行为和话震惊了,他的眼里似乎泛着两行泪珠。顺子回村后把草根做的的事给村里的人说了说,人们都没有想到,一个整天只会笑的傻子还挺能干。那天后,村里的人赶集几乎都会带上草根。
那天,古庙下面的姜老头去世了草根记得姜老头的儿子,草根的母亲去世时,他就在那帮忙。草根知道后来到姜老头家,这一次,草根不笑了。 草根找到姜老头的儿子,他以为草根是来捣乱的,于是生气的把草根赶走,草根猛的向前一扑,抓住姜老头儿子已经抬起的手臂,结结巴巴的说着:“我…我…我…能…干!”听到他再也不怀疑顺子说草根捡白菜的话了。刚好家里缺帮手,草根就留下了,事办完以后,草根照旧被回了礼。 村里一直有个风俗,说是喜事有傻子去了是个吉祥的象征,在听了姜老头儿子的阐述后,村里人渐渐都忘了草根是傻子的现实。甚至有些人家里办红白事,还邀请草根去帮忙。草根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没有要别人的钱,只求别人管一顿饱饭。 草根慢慢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办喜事时 他还一脸笑嘻嘻的,办白事的时候,他也学别人一样哀悼。 一年365天,草根或者跟别人一同去赶集,或者帮别人办事,或者帮人耕地,反正他几乎没有闲过,无聊时守着家里的黑白电视。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草根在外人眼里,依旧是个傻子, 但在村里人眼里,他已经不是傻子了 。
那个月,雨下得很大,暴雨连下了几天都没有停止,田里的玉米已经被雨水泡坏了,村子里也是一片狼藉,树倒的到处都是,村子里已经停了好几天的电,村里有条河,是淮海的支流,叫做土地河。前清时,村里人在上游修筑一个水坝,一直延续到现在,村长发现那土坝烂了,怕是抵挡不了这次的大雨了。
草根坐在古庙门口,一脸惆怅,脸上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怕是要发生什么。门前的一切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他和他孤零零的古庙,古庙下黑压压的一片吸引了草根,草根穿上破旧的衣服想要一探究竟。
喇叭里穿出村长的声音:“上游的大坝就要塌了,我们抓紧时间去修补,要不我们村里几百户人家就要遭殃了。”村长抓住草根的手说:“草根,你回家去,这太危险了。”草根着急的喊着:“我…能干。”看着草根一脸焦灼的表情,无奈之下,只能让草根带上工具跟大家伙一起去。
草根到了后一点也不含糊,村里几个男子被那摇摇欲坠的大坝给吓怕了,但是草根一点都不怕,扛起草包就跟村长到坝上去,坝上有七八米高,一不小心就会掉河中,看到草根这一行为,村里的男子也都跟草根去补坝,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们慌乱了手脚,有人脚这一滑,掉下了大坝,被迅急的河水冲的无影无踪,人们发怵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村长眼看着水位越过了大坝,无奈之下,村长喊到:“快走啊,大坝快塌了,守不住了!”草根看着眼前拳头大的缺口,他或许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大坝将直接倒塌,坝上几十个汉子也会像刚才一样被冲走,天空中雷鸣依旧响着,草根现在水里,用身体挡着那个缺口。
“走,走…快走!” 草根站在水里大声的咆哮着,人们都知道草根要做什么,顺子和几个人要去拉草根,却被村长给拉住了,坝上的人都走了,草根这才放下一口气,“轰”又一声雷声,草根看着岸上的人露出他平常笑嘻嘻的表情,这是人们最后一次见草根笑了,他随着大坝一起消失在这洪流中。
大雨过后,村里都是一片狼藉,房屋,牲畜都被冲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草根的古庙还屹立在山头。
搜救队找了几天也只找到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被大水冲走的草根和其他几个人没有踪迹,村里没有人认为草根不见了,顺子时不时走上山头去给草根打扫屋子,古庙里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少了一个人。
几年过去了,人们还时不时念叨“不知道草根现在过的怎么样?”
古庙孤独的屹立在山头,它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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