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泱泱古齐·辩谈与玄想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齐鲁文化·泱泱古齐·辩谈与玄想

齐地带山蔽海、地大物博,再加上齐国统治者特殊的经国方略,造就了齐地人民沉着镇静、举止从容、胸襟开阔、豁达大度的特殊性格。司马迁在《史记》中说齐人“宽缓阔达而足智”,他们的这一特征的确十分明显。他们善于辩谈、思维活跃,且富于想象,甚至一直影响到后来的汉代以至更远。

齐地英才云集,是这里盛行谈辩风气的直接原因。姜太公“举贤任能”,齐桓公用人泯怨,孟尝君善于待士,威、宣二王辟稷下学宫,齐国有重才、爱才的治世传统。这种传统也促进了人才的产生和杰异之才的涌现。这些贤能豪杰之士有不少人多智善辩,他们在当时的政治、外交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恢弘谐辩、纵横捭阖的历史活剧。

在齐国众多的机辩之士中,晏婴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晏婴,字仲,谥号平,后人称他晏平仲,或单称晏子。他历仕齐灵公、齐庄公、齐景公三世,景公时为齐相。晏婴是一位力行节俭,爱国忧民的杰出政治家。他看到贵族荒淫奢侈,便提出减免赋税的主张,竭力反对国君对人力、财力的过分榨取。景公时,赋敛重,狱讼多,晏婴就多次犯颜直谏,要求减免刑狱。晏婴显名于后世,主要在于他机智善辩,出使大国不辱国格,凛然难犯,从容取胜。《晏子春秋·内问下四》中记述了晏子出使吴、鲁、晋、楚等国的生动情景。他常常凛然正义,内刚外柔地应对出使国君臣的挑衅问难。他虽然谦虚地说自己“辞令不审,讥于下吏,惧不知所对”,但每每直刺要害,使对方“忿然作色”,折服对方。晏子使楚时,楚王及其群臣挖空心思准备侮辱晏婴。晏婴身材矮小,他们就在城门侧另开小门请他走,晏婴说:“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入。”用语言的力量使楚人大开正门。见到楚王后,楚王问:“齐国没有人了吗,让你这样的人来楚国做使者?”宴婴说:“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他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使辱人者自辱,灭了对方的威风。他的善辩赢得了人们的尊敬,被传为千古美谈。

战国时的邹忌是一位美男子,但自知不如城北徐公美,然而,他的妻子偏爱他,侍妾畏惧他,客人有求于他,都说他比徐公美。他发现了这一点,便向齐威王进谏说:“今齐国方圆千里,百二十城,宫里的人都偏爱您,朝廷臣子都畏惧您,国内的人们都有求于您。这样看来,您被蒙蔽得很厉害了。”于是,齐威王下令悬赏进谏。由于邹忌的劝谏,齐国广开招贤之路,使更多的贤能之士脱颖而出。

晏婴、邹忌而外,齐国著名的辩士还有很多。当时的士人留意政治、评论各国朝政之得失,成为一个个的政谈家。如有一位名叫田巴的人,据说他曾“毁五帝,罪三王,訾五霸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鲁仲连更胜他一筹,据说,由于“鲁连一说”,使得田巴“终身杜口”。邹衍、邹奭、淳于髡也都是齐国有名的辩士,因此,齐人称颂他们为“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例如邹衍,因其机辩,在当时大有风靡天下之势,《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说他“重于齐。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撤席。如燕,昭王拥慧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室,身亲往师之。”又如淳于髡,他博闻强记,滑稽多智,而且能言善辩,出口成章。齐威王初继位时,“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使“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于旦暮”,虽然如此,左右百官都不敢谏止。由于威王的赏识,淳于髡得以用威王喜好的“隐语”方式规劝他。他对威王说道:“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这使得威王翻然醒悟,深悔自己的过失,决心“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于是召集地方官吏,明其赏罚,振奋精神,使其他诸侯国为之震惊,主动退还了侵夺的土地。而后,淳于髡又以饮酒为喻,用“酒极则乱,乐极生悲,万事尽然”的道理告诫威王要时刻警戒,不能过分淫乐。威王心悦诚服,“乃罢长夜之饮”。

《汉书·邹阳传》中有“齐楚多辩知”之说,战国时齐国的稷下学宫便是机辩之士集中的处所。这里,除淳于髡等人之外,尚有田骈、接子等等舌辩之人。稷下学宫曾发生过著名的“谈天之辩”、“本业末业之辩”、“王霸之辩”、“名实之辩”、“白马非马之辩”、“坚白之辩”、“同异之辩”等,前后居齐数十年并且三为稷下学宫祭酒的荀子对这些论辩术进行过总结,概括出了“以类度类”、“以今推古”、“以一知万”等逻辑推理方法。

辩谈与玄想是相互联系的,辩谈使人们更加注意观察和思考世界上的事物。我国著名的“五行理论”就是在这种辩论之风的推动下成熟和发展起来的。邹衍为战国时期的齐人,他知识丰富,善于谈论“五德终始,天地广大”,由于他尽言天事,时人才称他为“谈天衍”。他是阴阳学派的代表人物,在“深观阴阳消息”的基础上,他综括以前五行学说的论理方法,把春秋战国时代流行的五行说附会于社会的变动和王朝的兴替,形成了他的“五德终始”的历史观。他认为“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宇宙是自始至终就存在的,它并没有开始。邹衍往往“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他认为物质世界由金、木、水、火、土这些“小物”构成,整个宇宙也都是如此。他还认为物质世界是发展变化的,这种变化则通过五行相克和五行相生来实现。邹衍还由此来论证人类社会历史的改朝换代,认为从开天辟地以来的人类社会都是按照五德转移的次序进行循环的。

齐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当时海陆交通的发达有助于邹衍对世界的认识。齐地滨海,可能与海外已有所接触,启发了他对宇宙空间广阔性的联想。西汉的桑弘羊说邹衍看不起儒、墨两家,说他们“不知天地之弘、昭旷之道”,因而创立了“大九州”说。他推论说:“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叫做赤县神州,这个赤县神州内有九州,就是指禹时所分九州。中国以外像赤县神州的有九个,这就是所谓的九州。九州之外“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邹衍对世界地理的推论性假说是齐地人民思维开阔的充分反映,他们的思辩与玄想,他们对世界的认识与解释,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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