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言情赠友诗歌
庭院深深人悄悄,埋怨鹦哥,错报韦郎到。压鬓钗梁金凤小,低头只是闲烦恼。花发江南年正少。红袖高楼,争抵还乡好?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
这是首典型的常州派寄托词。常州派是贯串于整个清代的有理论、有创作的词学流派,其主要艺术观是词要有寄托,要“托志房闹,寄怀身世”,也就是要以吟咏男女的题材寄寓君臣之间的情感。这种观点用以解释整个词史以至文学史的现象是错的,用以解释其部分现象是可以的,用以解释他们自己的作品则是更能切中肯棨的。他们的这类作品常具有两重性,外在的形象体系与内在的寄托情思,有时一致,有时分歧,形成作品独特的可以更多角度欣赏的朦胧美。
这首词,就作者立意看,是以女子对丈夫的怀念寄托臣下对皇上的 (或主子)的忠贞,而且后者是目的,但写出后,除了常州派“知音”如此赞赏外,大多数读者只就其外在形象体系欣赏,当作女人对丈夫(或所恋)的情词欣赏,从这首词的形象可以看出一位身心俱已许人的女性,尽管盼望“身如秋后蝇,若教随马迎郎行,不辞多少程”,却深闺幽闭,寸步难行。只能在无穷的思念中打发日子,而由于思念的反复折磨使思维变得十分敏感、脆弱、恍恍惚惚。明明知道人在远方,却偏要听信无知鹦鹉的习惯性学舌; 失望后又产生愿以身躯阻其远离——愿以一死换回相聚的浮想。这心态及其变化刻画得很真切生动,比起北宋羁旅名作毫无逊色。就其寄托意义看,“孽子孤臣之思”,“忠爱缠绵之情”,实在很难信证,但有二点则很明白,一是用以寄托情思的形象体系出于冯延巳的: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珠鞭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一是形象的象征义出于张言——常州派大师的评论:“ ‘庭院深深’ ,闺中既以邃远也; ‘楼高不见’ ,哲王不悟也。章台游冶,小人之径。‘雨横风狂’ ,政令暴急也。‘乱红飞过’ ,斥逐者非一人而已。殆为韩、范作乎?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冯延巳词的形象体系虽然与谭词写的同属闺门佳人的生活、心理,但冯延已词的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景物所示的是贵族化气息,谭献词的 “遮断行人西去道,轻躯愿化车前草”,取喻中平民化意识,已有明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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