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钟馗图》题画诗赏析

高其佩

由来神像许人图，丹笔尤因高士殊。

余也敢云画灵异，爷爷在在每闻呼。

高其佩(1660—1734)，清画家。字韦之，号且园、南村。铁岭(今属辽宁)人。隶籍汉军镶黄旗，官至刑部侍郎。擅山水、人物、走兽、花鸟，简练苍劲，造型奇特，气势雄伟。尤善以指头作画，清张浦山《国朝画征录》说： “善指头画，人物、花木、鸟兽，天姿超迈，奇情异趣，信手而得，四方重之。”传世作品有《钟馗变相画册》、 《钟馗图》、 《钟馗怒容图》、 《指画人物册》、 《指头杂画册》、 《指画芙蓉野凫图》、 《庐山瀑布图》、 《稻穗螳螂图》、 《天保九如图》等。

关于钟馗的出典，见《自题中山出游图》赏析。高其佩是清代画家中出名的以画钟馗显示其特色的画家。据传每年端午节他都要画钟馗，传世的钟馗画有几十幅之多，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刻画了钟馗或文相、或武相、或高兴、或发怒、 或看剑、或罢宴、或降魔、或骑鬼、或瞌睡、或读书、或老态龙钟、或醉眼惺忪等各种不同的姿态，极为有趣，极富想象力。

这幅《钟馗图》，作于雍正六年(1728)，是高其佩晚年的作品。画中钟馗，乌帽大袍，足蹬朝靴，目光威严，须发毕张，具有令魔鬼失色、邪恶敛迹的神威。其指画技艺，娴熟精彩，炉火纯青。

题画诗前两句是说，从古以来，鬼神之像是允许画家来画的，在高明的画家的丹笔下，尤其显得出色。事实确如题画诗所说，仅拿画钟馗像的名手来说，唐代有吴道子， 五代有黄筌，宋代有石恪，元代有龚开、颜辉，明代有戴进、文征明、钱谷，清代则更多，在高其佩之前有顾见龙，跟高其佩同时略后有金农、华岩，在高其佩之后有罗聘、任熊、任颐、赵之谦等。真是人才济济，代不绝人。至于画其他鬼神像的就更多了。

后两句是说，正因为历代出了那么多高手，所以我也敢于画鬼神灵异;我画出来的钟馗像，竟使恶鬼邪魔惊呼“有爷爷在”而避得远远的!关于“有爷爷在”，是宋代画家的一个有趣故事，高其佩在题画诗后的跋语中作了交代：宋初画家李远登上潼山，奉神的命令为钟馗画了像， “一日，远醉卧败寺中，闻数人(实为恶鬼邪魔)问答云： ‘潼不可往，有爷爷在!’”这个故事说明李远所画钟馗生动逼真，简直就是活钟馗，所以镇住了恶鬼邪魔。现在高其佩拈出一句鬼魔惊呼语入诗，不仅借此表现了自己画艺的高超，表明这是他的得意之作;而且以诗补画，造成使钟馗呼之欲出的强烈艺术效果，在写诗的技巧上也是很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