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宁调元·读史感书》原文赏析
投河未遂申徒狄,伏剑应期温次房。不管习风与阴雨,头颅尚在任吾狂。
宁调元早年即投身革命,1906年被囚于长沙狱,凡三年。出狱后又到北京办《帝国日报》,宣传民主革命思想。1913年因参加反袁斗争在武汉被捕入狱,不久遇害。这首诗是他第一度入狱后写的。题为《读史感书》,是因为诗中提到了两个历史故事,其实通篇重在抒发视死如归的革命豪情。
“申徒狄”,是古代传说中的贤者,因不满现实,将抱石投河而死,崔嘉闻而止之。(见《韩诗外传》卷一)温序字次房,东汉祁人,建武时官至护羌校尉。后为隗嚣别将苟宇所拘,逼他投降,他拒绝说:“分当效死,义不贪生。”遂伏剑死。(事见《后汉书》本传)这两个人都可以说是古代的烈士,诗人通过对他们事迹的吟咏,意在引以自况。申徒狄投河被止而未死,故曰“未遂”,这也切合作者当日下狱的情况。温序伏剑杀身,而作者已作好最坏的打算,故曰“应期”。这两个词语都下得很有分寸。
三、四句便在咏史的基础上进一步述志:“不管习风与阴雨,头颅尚在任吾狂!”、“习习谷风,以阴以雨”是《诗经·谷风》 的名句,原意系用天气的变化喻人情的反复。这里的“不管习风与阴雨”,意思是不论环境的好坏。而掷地有声的警句是 “头颅尚在任吾狂”。正如作者在《丁未正月初十笔记》中说: “君子当视死如归,不摇尾乞怜。”这句意即只要头颅尚在,就仍要我行我素,将革命进行到底。这种顽强乐观的精神,使人联想到《史记》描写的张仪。他早年游说诸侯,被人诬陷而大受笞楚,其妻伤叹道: “嘻,子毋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然而张仪回答说: “视吾舌尚在不 (否)?”其妻道: “舌在也。”仪道: “足矣。” 由于这种失败了再干的勇气,他终于成功了。宁调元的 “头颅尚在任吾狂”,其言略似之,至于其投身事业的伟大,又远非张仪可望项背。故其豪迈亦超乎其上。“狂”,本来是反动派污蔑革命青年的贬词。而诗人则欣然受之,并赋予此字以全然不同的褒贬色彩。说我反,我就是反! 说我狂,我就是狂! 对反动派造反,便是革命。革命,就不是温良恭俭让,就得有狂劲。联想鲁迅《狂人日记》的命名,则能加深对这一措词的理解。这首诗在艺术上较粗豪,纯以气概精神取胜,在字句上不必以工拙相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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