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情人朝后退,十指尖尖用手儿推:
“为什么皮着个脸蛋,在我的跟前跪?
在何方吃的这等醺醺醉?花街柳巷任意施为。
从今后,不许你上我的床来睡!
就是上床来,也是各人盖着各人的被!”
——清·颜自德辑《霓裳续谱·寄生草》
本篇如同摄取了一个特写镜头:面对醉酒嫖妓的情人,痛加指责。
“一见情人朝后退,十指尖尖用手儿推。”开头两句就仿佛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十指尖尖”的漂亮的妇女形象,她是那样地爱憎分明,一见到情人醉醺醺的那副模样,便不禁惊讶得身子朝后退,气愤得用手儿把他朝门外推。不仅开头两句就使作者的形象如跃眼前,而且从她对情人进行指责的话语中,既进一步突出了她那情感炽烈、凶悍泼辣的性格,又使她那个猥琐卑劣的情人形象同时也跃然纸上。你看,他一进门就“皮着个脸蛋”,跪在妇人的面前,妄图讨得妇人的欢心,原谅他再次醉酒嫖妓的荒淫无耻行径。所谓“花街柳巷”,即娼妓聚集的地方。可是这位妇人却不为她的情人讨饶的举止所动心,而是斩钉截铁地向他宣告:”从今后,不许你上我的床来睡!就是上床来,也是各人盖着各人的被!”这态度是决绝的,而最后一句的语气,却又是留有余地、愠怒而非绝情的,显得分寸适度,声口毕肖。
全篇皆是通过人物自身的神情动作和语言来塑造人物形象,把人物惊诧的神情,刻画得如电闪雷鸣,把人物炽热的感情发泄得如火山喷岩。人物的语言和动作交织在一起,在表现手法上也颇为新鲜别致,寥寥几笔,却给人以如喝醇酒一样异常强烈的艺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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