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蒙双民》简析

三国两晋南北朝·蒙双民

西晋志怪小说。撰人不详。原载《外国图》，见《齐民要术》卷十引文，清陈运溶辑入《古海国遗书抄》(见《麓山精舍丛书》第二集)。李剑国《唐前志怪小说辑释》录入。原故事全文见《外国图》条所录。此篇所写，曲折地反映了我国古代史前时期婚姻、风俗状态。文中所说“高阳氏”即为颛顼。他是上古时代的部落联盟首长。据《山海经·海内经》说他是黄帝重孙而韩流之子也(与《史记·五帝本纪》不同)。司马贞《史记索隐》曰：“颛顼，名高阳，有天下号也。”故事中说，在他的部落中又出现了同母兄妹结为夫妇的事情，这就激怒了颛顼，下令将他们驱逐出部落。在远古时代，第一个婚姻形态就是“血缘婚”，或称血婚制家庭(consanguine family)。在这种婚姻制度下，原始人部落中，出现同父母的“妹妹曾经是妻子，而这是合乎道德的”(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就有女娲与伏羲兄妹为夫妇的事。汉代的石刻画像与砖画中就有人首蛇身的伏羲和女娲的交尾画像;《风俗通义》也有“女娲，伏希(羲)之妹”(《路史·后记二》注引)的记载。由此可见，上古部落中这种血缘婚的遗风是可信的，但从本篇故事看来，这种血缘婚的遗风在高阳氏时代已被废除了;所以，才使颛顼震怒，将那对兄妹夫妇“开除”。这对兄妹夫妇虽被开除，但恩情很深，至“相抱而死”。虽然他们逆了婚姻潮流，但他们以死相爱却是够典型的。大概这是一种“惊天地、泣鬼神”之举，所以才有“神鸟”飞来，以“不死竹”把他们双抱的尸体覆盖起来。奇迹出现了：兄妹七年后皆活。这真是传神之笔，加重了作品的浪漫色彩。而复活后的兄妹，变化成“同颈、异头、共身、四足”的“蒙双民”。这也够奇异怪幻的，但用现代的科学眼光看来，也并不为奇。所谓“蒙双民”，不就是一种“连体人”吗?恐怕这则故事就是对当时出现的“连体人”诉诸幻想后的杰作。因为时人对这种“奇异”现象无法用科学理论来解释，所以就把这种现象神话化了;再加上魏晋时期神仙方术思想横行，又把这一故事插入“不死竹”的情节，进而又把它仙话化了。但剥去神话或仙话的外衣，从这个故事我们应当看到，早在魏晋时期我国就有了关于“连体人”的记载，更为珍视的，这“连体人”不是同性，而是异性，其科学价值之高，可以想知。参看《外国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