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学的内容·宋代文学批评·严羽及其《沧浪诗话》
在宋诗话的研究中,严羽的《沧浪诗话》备受重视,因它是宋代理论性最强、影响最大的一部诗话专著。严羽对宋诗的批评,他所倡导“以盛唐为法”,对宋以后诗歌创作宗唐风气的形成,影响是极为明显的;他强调“别材”、“别趣”而以禅喻诗,在诗歌理论批评方面也极为引人注意,并引起较多的争论。
钱谦益《唐诗英华序》云:“严氏以禅喻诗,无知妄论……谓学汉魏、盛唐为临济宗,大历以下为曹洞宗,不知临济、曹洞初无胜劣也。”(《有学集》卷一五)。冯班甚至专门作《严氏纠谬》,谓“沧浪之言禅,不惟未经参学……剽窃禅语,皆失其宗旨”①。这种对严羽《沧浪诗话》的批评,在现代学者的论著中也不罕见,如方孝岳《中国文学批评史》认为:“严羽说诗,喜欢借禅学为喻,他重要的宗旨,是说诗要法盛唐,以妙悟为主,要不落言筌,不拘于书卷与理趣。”但又说:“严羽以禅喻诗,在根本上已经差以毫厘,而又专在‘境’上立言,所谓‘透彻玲珑,不可凑泊,空中之音,相中之色’,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也令人难以领会”②。钱锺书也指出:严羽的“水中之月,镜中之像”之类的说法,“几同于无字天书。以诗拟禅,意过于通,宜招钝吟之纠缪,起渔洋之误解”③。
尽管如此,《沧浪诗话》的理论价值是不能低估的。罗根泽在其《中国文学批评史》中说:“无疑的,从诗学的观点衡量宋代诗话,当以严羽《沧浪诗话》为巨擘。”他认为严羽诗话提供的新义有下列四说:(一)禅悟说——认为禅道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二)四唐说——自元人杨士弘撰《唐音》,明人高棅撰《唐诗品汇》,论唐诗的每分为初、盛、中、晚四期,穷源索本,实始于严羽;(三)上学说——主张学诗当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工夫须从上做下;(四)兴趣说——谓当以盛唐为法,而盛唐诗的妙处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④。郭绍虞谈及《沧浪诗话》时说:“宋人诗话以此书最享盛名,影响亦最大。为之注释者有四种:胡鉴始作《沧浪诗话注》,此后王纬庆有《沧浪诗话补注》,胡才甫有《沧浪诗话笺注》,余亦有《沧浪诗话校释》。”⑤他认为:“沧浪论诗,本受时风影响,偏于艺术性而忽于思想性,故约略体会到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的分别,但没有适当的名词可以指出这种分别,所以只好归之于妙悟。不借助于才学,不借助于议论,而孟襄阳之诗能在退之之上,在他看来,这就是妙悟的关系。”①
上述观点,代表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成名的一批学者对《沧浪诗话》的看法。50年代之后,有关《沧浪诗话》的研究,曾有两个时期较为热烈,一是1962年至1964年,有十多篇的相关论文发表,掀起一个小高潮;再就是1981年至1986年,我国内地刊物发表的论《沧浪诗话》的文章多达五十余篇。这两个时期,人们围绕着严羽在其诗话中提出的一些重要诗学命题展开讨论,该说的似乎都说了,而且不惮重复。现将各种观点分类归纳如下。
注释
① 转引自郭绍虞 《沧浪诗话校释》第25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版。② 《中国文学批评》第81—83页,收入《中国文学八论》,世界书局1936年版,中国书店1985年影印。③ 《谈艺录》第100页,中华书局1984年版。④ 参见(下)第245—248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⑤ 《宋诗话考》)第103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① 《沧浪诗话校释》第22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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