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古文运动的领袖。字退之,邓州南阳(今属河南)人。因其祖籍在昌黎(今属河北),故世称“韩昌黎”。韩愈幼孤,由堂兄韩会抚养,后堂兄病故,随堂嫂长大。韩愈醒事颇早,自以孤子,刻苦学习,尽通六经百家学。他早年曾从独孤及、梁肃之徒游,锐意钻仰,欲自振于一代。二十五岁中进士,考官是唐代名相陆贽。此后十年,他虽然在仕途上未能青云直上,但却在学界和文坛上开始独树一帜。当时,由于帝王的提倡,佛道二教大为盛行,与儒教三分天下。韩愈以“复兴古学”自命,不遗余力阐扬华夏文化的基本精神,这就是他在《原道》中概括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历圣相传的“道统”。他认为,儒教之所以不振,是因为自孟子以后,“道统”就失传了,言下之意,他要做这个“道统”的传人。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宏伟的抱负。欲尊古道,就要提倡古文,要用先秦诸子那样的单行散句来表达思想。这种“文道合一”的主张,便是所谓“古文运动”的基本精神。韩愈在德宗朝曾任监察御史,他敢于批评朝政,结果被贬为山阳令。直到唐宪宗即位,年过四十岁的韩愈才回到长安,在国子监(最高学府)担任博士官。博士官是教职,既无权,又无钱,他曾撰《进学解》一文,来自嘲自解。元和十年(815),宰相裴度督师平定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的叛乱,韩愈被聘为行军司马(参谋官),以军功升刑部侍郎(副部长,正四品),并奉命撰写《平淮西碑》。两年后,韩愈又被贬谪到边远的潮州。原来,当年正值凤翔法门寺开塔之年,唐宪宗要派群僧将塔内所藏的一粒佛骨迎入皇宫中供养三日,以祈福祥。韩愈本来就视佛教为异端,而中国皇帝竟然不顾孔子“敬鬼神而远之”的明训,要将其“朽秽之物”迎入宫禁,岂不荒唐!韩愈愤激之下,便上了那篇著名的《谏迎佛骨表》,结果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据《旧唐书》本传,唐宪宗当时勃然大怒:“韩愈说我奉佛太过,我犹能容忍;至谓东汉之后,奉佛之帝皆运祚不长,何其狂悖无礼!”他要重治韩愈,幸赖宰相裴度从中周旋,皇亲国戚也代为求情,才改为贬官潮州。两百多年后,苏轼也被贬官潮州,他为新建的韩文公庙撰写了碑文,称:“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表达了他对这位前辈大师的崇敬。唐宪宗后来有所悔悟,说:“韩愈谏迎佛骨,大是爱我,我岂不知?只是他作为人臣,不应当说凡奉佛之帝皆年促。”不久韩愈即被召回长安,历官国子祭酒(最高学府校长)、兵部侍郎、京兆尹(长安市长)、吏部侍郎等要职,卒于唐穆宗长庆四年,谥曰“文”,故后人又称其为韩吏部或韩文公。韩愈不仅在文坛上开创了新时代,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而且在诗坛上也是开创风气的巨匠。他好奇尚险、以文为诗的风格,对宋诗以及清代的宋诗派产生了深远影响。只是他的文名太大,掩没了他的诗名。韩愈一生升沉起落,故其诗文中常有“不平之鸣”,晚唐诗人杜牧有诗曰:“杜诗韩笔愁来读,似倩麻姑痒处搔。”杜诗韩文被后代视为诗文典范,故有“千家注杜,五百家注韩”的奇迹。
让更多人喜爱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