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伏魔》武侠小说鉴赏

《塞外伏魔》

【本书体例】

萧逸著。29万7千字。华夏出版社1989年2月版。

三世转生追随七修真人学道的杜铁池是七修派唯一传人。为参悟前生，精修仙业，他在西昆仑山“摘星岩”闭关面壁。赤碧门末代弟子，人称“伏虎上人”的白云坡散仙司徒猛来昆仑，寻找本门长者秦冰，欲向秦讨还赤碧门镇门之宝“碧鳞披”和“风雷宝券”。秦冰此前因被红木岭寒谷二老的“化尸神光”所伤，功力大减，在与司徒猛斗法中几遭不测。杜铁池现身相助，用法宝“破月仙镜”和“两刹神珠”击毙司徒猛，但放走了他的元阳真胎。

司徒猛之母雷姑婆闻讯前来寻仇，施展无尚大法同杜铁池较量。杜铁池三生功力尚未全复，遂被雷姑婆擒获。雷姑婆将杜铁池带到南海孤岛“太阴十三极”，将他交给恶魔“妖尸”朱申。这“太阴十三极”乃是金仙伏魔真人所设，以禁制囚羁世上凶鬼恶煞，令其在炼狱中大受熬煎之苦。朱申妖法极高，但真身已坏，欲用杜铁池的肉身借尸还魂。杜铁池于危急中遇到在孤岛消劫的石水义女救助，与群魔斗法，伏魔真人仙体降临，击毙了朱申等人的元神。石水受地火煎熬已满四百余年，功成正果，随伏魔真人飞升，行前将女儿石兰儿托付给杜铁池。

“昆仑七子”之一“飞花仙子”蓝宛莹与杜铁池交谊颇厚，发现其失踪后也寻至“太阴十三极”，遂与杜铁池、石兰儿同返昆仑。途中三人又误闯“红云老祖”辛云碧的禁地。蓝宛莹怒其无礼，以“四极辰座”灵符击破红云大阵。

寒谷二老闻知秦冰已被解救，派门下大弟子“黄面无常”康淮前来滋事。杜铁池再度援手。康淮斗败飞遁，又被赶来的蓝宛莹用银丝光网罩住，仅逃出一丝游魂。原来蓝宛莹与秦冰曾是数百年前的情侣，蓝宛莹为情魔所惑，几乎不能修成正果，此时蓝已成仙，秦亦为半仙之体，但倏而相见，两人心摇神荡，竟几番难以自己。

雷姑婆又约了天蜈上人葛啸海，带千年的蜈蚣精来找杜铁池复仇。杜铁池与蓝宛莹联手震碎蜈蚣精，击伤天蜈上人，并用“借雷”手法炸烂雷姑婆肉身。而后两人将秦冰护送至洗星堡，请洗星老人为他进一步疗伤。寒谷二老冯寒、冯谷亲自出与找到洗星堡，要为徒儿报仇。此时杜铁池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乃与蓝宛莹力挫寒谷二老的“化尸神光”。二老大败而去。

石兰儿在昆仑遇见云七婆婆，经杜铁池慧眼看出，她与云七婆婆前生本是祖孙，而今世却有师徒之缘。石兰儿于是拜在云七婆婆门下，杜铁池经过一番磨难，立志要光大七修门派，听说点苍山发现了一座古仙人洞府，就前去赶走了已据其地的“太元上人”，以之作为本派根据地。数月之后，杜铁池的三世爱侣梁莹莹也来到古洞，共避四九天劫。

当今世界上有一派极有影响的文学流派，就是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仅就魔幻而言，中国的文学传统其实也不遑相让，古典名著《西游记》、《封神榜》自然都是大手笔，近世武侠小说中，也有仙侠神魔一派，萧逸的《塞外伏魔》就是其神魔武侠小说系列中的一部。

人们把武侠小说称作成年人的童话，是说武侠小说以理想超越现实，为读者展示了一个奇妙瑰丽的世界。在这方面，神魔武侠小说又堪称为最。比如这部小说中的人物，或跳出六道轮回的神人仙子、或动辄寿至千年的半神式英雄，居则高山洞府，行则驾雾腾云，比起一般武侠们仅仅是轻功卓越、内力充足，在体能上对人类的自我超越方面，实在是更为可观了。

由此，在打斗方面，这派武侠小说也与其他各派极殊。且看这一段描写：“杜铁池……运思着七修剑诀，一连在空中指了两指!登时，就只见那口七修仙剑倏地暴涨数十丈，神龙摆尾地在空中一个翻腾，围着那一双‘化血刀’所幻化的赤色光华只是一绞!空中顿时传出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眼看着两口神刀之一，齐腰而折，当空像是落下了一天红雨似的。”这完全不同于一招一式的格斗，反而可以看作是唐宋传奇中以气驭剑的剑侠者流的发展。比较起来，这神魔派武侠小说倒大有点向古典回归的味道。

侠客们不论是修炼武功摆脱体能的羁绊，还是笑傲江湖蔑视社会的秩序，都体现了一种对自由的追求，这种追求也是在神魔派武侠中才真正发挥得淋漓尽致。仙侠经过多年苦修，早都是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肢体便捷，虽无舟车之用而能至千里，虽无蔬谷之设而能摄营养，对自然界可谓自由已极。他们不食人间烟火，与世人无涉无争，对社会可谓自由已极。庄子追求逍遥的自由，谓“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而仙侠们却正好通过相反的途径达到了同于大通的境界，这其中也包含着作者对古典哲学的某种深刻反思吧。

这部小说能够吸引人，除去它的离奇怪诞之外，还在于那些洞府仙侠们表现了真实的人性。千百年的修练生活似乎并没有磨下他们身上的七情六欲，只是因为身分不同了，这情欲就变形了，甚至夸张了。我们看到了雷姑婆的阴险诡诈、辛云碧的妄自尊大、石兰儿的纯清憨痴、蓝宛莹的刚烈泼辣，因为或是魔或是仙，形象都夸张变形了，本质上却仍然是人，在漫画式的嘴脸后面透出了真实的人性。

这部小说是作者早期之作，明显受着还珠楼主、平江不肖生等人的影响，有三、四十年代武侠小说那样一种古朴气息，同时也像那个时候的一些作品那样，有结构松散、人物庞杂之类的瑕疵。但只要不用一般新武侠小说的读法去读，自可领略其别具一格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