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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恶惟恐人知,为善惟恐人不知,这是一副甚心肠?安得长进?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名句】为恶惟恐人知,为善惟恐人不知,这是一副甚心肠?安得长进?
【译文】做坏事惟恐人知,做好事惟恐人不知,这是一副什么心肠?怎么能有长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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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卑世态,袅袅人情,在下者工不以道之悦,在上者悦不以道之工。奔走揖拜之日多,而公务填委;简书酬酢之文盛,而民事罔闻。时光只有此时光,精神只有此精神,所专在此,则所疏在彼。朝廷设官本劳己以安民,今也扰民以相奉矣。
难管底是任意,难防底是惯病,此处着力,便是穴上着针,痒处着手。
仁者之家,父子愉愉如也,夫妇雍雍如也,兄弟怡怡如也,僮仆欣欣如也,一家之气象融融如也。义者之家,父子凛凛如也,夫妇嗃嗃如也,兄弟翼翼如也,僮仆肃肃如也,一家之气象栗栗如也。仁者以恩胜,其流也知和而和;义者以严胜,其流也疏而寡恩。故圣人之居家也,仁以主之,义以辅之,洽其太和之情,但不溃其防斯已矣。其井井然,严城深堑,则男女之辨也,虽圣人不敢于家人相忘。
或问宰相之道,曰:无私有识。冢宰之道,曰:知人善任使。
名心盛者必作伪。
只人情世故熟了,什么大官做不到?只天理人心合了,什么好事做不成?
上智不悔,详于事先也;下愚不悔,迷于事后也。惟君子多悔,虽然,悔人事不悔天命,悔我不悔人,我无可悔,则天也人也听之矣。
妙处先定不得,口传不得。临事临时,相机度势,或只须色意,或只须片言,或用疾雷,或用积阴,务在当可。不必彼觉,不必人惊,却要善持善发,一错便是死生关。
齿之密比不嫌于相逼,固有故也。落而补之,则觉有物矣。夫惟固有者,多不得,少不得。
小人终日苦心,无甚受用处。即欲趋利,又欲贪名;即欲掩恶,又欲诈善。虚文浮礼,惟恐其疏略;消沮闭藏,惟恐其败露。又患得患失,只是求富求贵;畏首畏尾,只是怕事怕人。要之温饱之外,也只与人一般,何苦自令天君无一息宁泰处。
尧眉舜目,文王之身,仲尼之步,而盗跖其心,君子不贵也。有数圣贤之心,何妨貌以盗跖?
制礼法以垂万世绳天下者,须是时中之圣人斟酌天理人情之至而为之,一以立极,无一毫矫拂心,无一毫惩创心,无—毫一切心。严也而于人情不苦,宽也而于天则不乱,俾天下肯从而万世相安,故曰:“礼之用,和为贵。”“和”之一字,制礼法时,合下便有,岂不为美?《仪礼》不知是何人制作,有近于迂阔者,有近于迫隘者,有近于矫拂者,大率是个严苛繁细之圣人所为,胸中又带个惩创矫拂心而一切之。后世以为周公也,遂相沿而守之,毕竟
平生所为,使怨我者得以指摘,爱我者不能掩护,此省身之大惧也,士君子慎之。故我无过而谤语滔天不足惊也,可谈笑而受之。我有过而幸不及闻,当寝不贴席、食不下咽矣。是以君子贵“无恶于志”。
亲疏生憎,爱憎生毁誉,毁誉生祸福,此智者之所耽耽注意,而端人正士之所脱略而不顾者也。此个题目,考人品者不可不知。
肯替别人想,是第一等学问。
尧、舜、禹、汤、文、武全从“不自满假”四字做出,至于孔子,平生谦退冲虚,引过自责,只看着世间有无穷之道理,自家有未尽之分量,圣人之心盖如此。孟子自任太勇,自视太高,而孜孜向学,欿欿自嫌之意似不见有。宋儒口中谈论都是道理,身所持循亦不著世俗,岂不圣贤路上人哉?但人非尧舜,谁无气质稍偏、造诣未至、识见未融、体验未到、物欲未忘底过失?只是自家平生之所不足者再不肯口中说出,以自勉自责;亦不肯向别人招认,以
天理与人欲交战时,要如百战健儿,九死不移,百折不回,其奈我何?如何堂堂天君,却为人欲臣仆?内款受降?腔子中成甚世界。
孟子谓文王“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虽非文王之心,最看得时势定。文王非利天下而取之,亦非恶富贵而逃之,顺天命之予夺,听人心之向背,而我不与焉。当是时,三分天下才有其二,即武王亦动手不得。若三分天下有其三,即文王亦束手不得。《勺》之诗曰:“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天命人心,一毫假借不得。商家根深蒂固,须要失天命人心到极处;周家积功累仁,须要收天命人心到极处。然后得失界限决绝洁净,无一毫粘带
责善要看其人何如,其人可责以善,又当自尽长善救失之道,无指摘其所忌,无尽数其所失,无对人,无峭直,无长言,无累言。犯此六戒,虽忠告,非善道矣。其不见听,我亦且有过焉,何以责人?
心术平易,制行诚直,语言疏爽,文章明达,其人必君子也。心术微暧,制行诡秘,语言吞吐,文章晦涩,其人亦可知矣。
只一条线把紧,要机括提掇得醒,满眼景物都生色,到处鬼神都响应。
士君子一出口无反悔之言,一动手无更改之事,诚之于思故也。
民情甚不可郁也。防以郁水,一决则漂屋推山;炮以郁火,一发则碎石破木。桀、纣郁民情而汤、武通之,此存亡之大机也。有天下者之所夙夜孜孜者也。
有俗检,有礼检。有通达,有放达。君子通达于礼检之中,骚士放达于俗检之外,世之无识者专以小节细行定人品,大可笑也。
天下之患,莫大于苟可以而止。养颓靡不复振之习,成极重不可反之势,皆“苟可以”三字为之也。是以圣人之治身也勤励不息,其治民也鼓舞不倦,不以无事废常规,不以无害忽小失。非多事,非好劳也,诚知夫天下之事,廑未然之忧者尚多或然之悔,怀太过之虑者犹贻不及之忧,兢慎始之图者不免怠终之患故耳。
善用威者不轻怒,善用恩者不妄施。
父母在难,盗能为我救之,感乎?曰:此不世之恩也,何可以弗感?设当用人之权,此人求用,可荐之乎?曰:何可荐也。天命有德,帝王之公典也,我何敢以私恩奸之?设当理刑之职,此人在狱,可纵之乎?曰:何可纵也。天讨有罪,天下之公法也,我何敢以私恩骫之。曰:何以报之?曰:用吾身时,为之死可也;用吾家时,为之破可也;其他患难,与之共可也。
万事万物有分别,圣人之心无分别,因而付之耳。譬之日因万物以为影,水因万川以顺流,而日水原无两,未尝不分别,而非以我分别之也。以我分别,自是分别不得。
以恒常度气数,以知识定窈冥,皆造化之所笑者也。造化亦定不得,造化尚听命于自然,而况为造化所造化者乎?堪舆星卜诸书,皆屡中者也。
点检将来,无愧心,无悔言,无耻行,胸中何等快乐!只苦不能,所以君子有终身之忧。常见王心斋《学乐歌》,心颇疑之,乐是自然养盛所致,如何学得?
越是聪明人越教诲不得。
人臣有二惩,曰私,曰伪。私则利己徇人而公法坏,伪则弥缝粉饰而实政堕。公法坏则豪强得以横恣,贫贱无所控诉而愁怨多;实政堕则视国民不啻越秦,逐势利如同商贾而身家肥。此乱亡之渐也,何可不惩。
人才邪正,世道为之也;世道污隆,君相为之也。君人者何尝不费富贵哉?以正富贵人,则小人皆化为君子;以邪富贵人,则君子皆化为小人。
广所依不如择所依,择所依不如无所依。无所依者,依天也。依天者有独知之契,虽独立宇宙之内而不谓孤。众倾之、众毁之而不为动,此之谓男子。
语之不从,争之愈勍,名之乃惊。不语不争,无所事名,忽忽冥冥,吾事已成,彼亦懵懵。昔人谓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予以为动声色则不能措天下于泰山矣。故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吾辈终日不长进处,只是个怨尤两字,全不反己。圣贤学问只是个自责自尽,自责自尽之道原无边界,亦无尽头,若完了自家分数,还要听其在天。在人不敢怨尤,况自家举动又多鬼责人非底罪过,却敢怨尤邪?以是知自责自尽底人决不怨尤,怨尤底人决不肯自责自尽。吾辈不可不自家一照看,才照看便知天人待我原不薄恶,只是我多惭负处。
宇内有三权:天之权曰祸福,人君之权曰刑赏,天下之权曰褒贬。祸福不爽,曰天道之清平,有不尽然者,夺于气数。刑赏不忒,曰君道之清平,有不尽然者,限于见闻,蔽于喜怒。褒贬不诬,曰人道之清平,有不尽然者,偏于爱憎,误于声响。褒贬者,天之所恃以为祸福者也,故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君之所恃以为刑赏者也,故曰“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褒贬不可以不慎也,是天道、君道之所用也。一有作好作
计天下大事,只在要紧处一着留心用力,别个都顾不得。譬之弈棋,只在输赢上留心,一马一卒之失,浑不放在心下。若观者以此预计其高低,弈者以此预乱其心目,便不济事。况善筹者以与为取,以丧为得;善弈者饵之使吞,诱之使进,此岂寻常识见所能策哉!乃见其小失而遽沮挠之,摈斥之,英雄豪杰可为窃笑矣,可为恸惋矣。
庙堂之乐,淡之至也。淡则无欲,无欲之道与神明通。素之至也,素则无文,无文之妙与本始通。
处天下事先把“我”字搁起,千军万马中先把“人”字搁起。
当急遽冗杂时,只不动火,则神有余而不劳,事从容而就理。一动火,种种都不济。
学问到孔子地位才算得个通,通之外无学问矣。
窃叹近来世道,在上者积宽成柔,积柔成怯,积怯成畏,积畏成废;在下者积慢成骄,积骄成怨,积怨成横,积横成敢,吾不知此时治体当何如反也?体面二字,法度之贼也。体面重,法度轻;法度弛,纪纲坏。昔也病在法度,今也病在纪纲。名分者,纪纲之大物也。今也在朝小臣藐大臣,在边军士轻主帅,在家子妇蔑父母,在学校弟子慢师,后进凌先进。在乡里卑幼轧尊长,惟贪肆是恣,不知礼法为何物。渐不可长,今已长矣。极之必乱,必亡。势
浑身五脏六腑、百脉千络、耳目口鼻、四肢百骸、毛发甲爪,以至衣裳冠履,都无分毫罪过,都与尧舜一般,只是一点方寸之心千过万罪,禽兽不如。千古圣贤只是治心,更不说别个。学者只是知得这个可恨,便有许大见识。
辨学术,谈治理,直须穷到至处,让人不得。所谓“宗庙朝廷便便言”者,盖道理古今之道理,政事国家之政事,务须求是乃已。我两人皆置之度外,非求伸我也,非求胜人也,何让人之有?只是平心易气,为辨家第一法,才声高色厉,便是没涵养。
得人不敢不然之情易,得人自然之情难。秦、汉而后皆得人不敢不然之情者也。
任是权奸当国,也用几个好人做公道,也行几件好事收人心。继之者欲矫前人以自高,所用之人一切罢去,所行之政一切更张。小人奉承以干进,又从而巧言附和,尽改良法而还弊规焉。这个念头为国为民乎?为自家乎?果曰为国为民,识见已自聋瞽。果为自家,此之举动,二帝三王之所不赦者也,更说什么事业?
余每食虽无肉味,而蔬食菜羹尝足。因叹曰:嗟夫!使天下皆如此而后盗可诛也。枵腹菜色,盗亦死,不盗亦死,夫守廉而俟死,此士君子之所难也。奈何以不能士君子之行而遂诛之乎?此富民为王道之首务也。
象箸夹冰丸,须要夹得起。
三氏传心要法,总之不离一“静”字,下手处皆是制欲,归宿处都是无欲,是则同。
手段不可太阔,太阔则填塞难完;头绪不可太繁,太繁则照管不到。
瓜李将熟,浮白生焉。礼由情生,后世乃以礼为情,哀哉!
为尧舜之民者逸于尧舜之臣,唐、虞世界全靠四岳、九官、十二牧,当时君民各享无为之业而已。臣劳之系于国家也,大哉!是故百官逸则君劳,而天下不得其所。
僧道、宦官、乞丐,未有不许其为圣贤者,我儒衣儒冠且不类儒,彼顾得以嗤之,奈何以为异类也而鄙夷之乎?
使气最害事,使心最害理。君子临事,平心易气。
天下之大防五,不可一毫溃也,一溃则决裂不可收拾。宇内之大防,上下名分是已;境外之大防,夷夏出入是已;一家之大防,男女嫌微是已;一身之大防,理欲消长是已;万世之大防,道脉纯杂是已。
四十以前养得定,则老而愈坚;养不定,则老而愈坏。百年实难,是以君子进德修业贵及时也。
学问之道,便是正也,怕杂。不一则不真,不真则不精。入万景之山,处处堪游,我原要到一处,只休乱了脚;入万花之谷,朵朵堪观,我原要折一枝,只休花了眼。
圣人能用天下,而后天下乐为之用。圣人以心用天下,以形用心,用者,无用者也,众用之所恃以为用者也。若与天下竞智勇,角聪明,则穷矣。
儒者先要个不俗,才不俗又怕乖俗。圣人只是和人一般,中间自有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