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文学名作《残雪·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残雪,女,本名邓小华,1953年5月30日生于湖南长沙。父母是三四十年代的中共党员,解放后在报社工作,父亲曾任新湖南报社社长,1957年父母双双被划为右派下放劳动。残雪从小由外祖母抚养,这位老人心地善良,但有些神经质,有一些怪异的生活习惯(如生编故事、半夜赶鬼、以唾沫代药替孩子们搽伤痛等),对残雪性格的形成影响很大。残雪从小敏感、瘦弱、神经气质,短跑成绩和倔强执拗在学校都很有名。她小学毕业后恰逢文化大革命爆发,便失学在家。1970年进一家街道工厂工作,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1978年结婚,丈夫是回城知青,在乡下自学成木匠。1980年残雪退出街道工厂,与丈夫一起开起了裁缝店。残雪自小喜欢文学,追求精神自由。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超过六十万字。已发表的短篇小说有《污水上的肥皂泡》、《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旷野里》、《公牛》、《山上的小屋》、《我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天堂里的对话》、《天窗》,中篇小说有《黄泥街》、《苍老的浮云》,长篇小说有《突围表演》等。残雪的作品有不少被海外文学界翻译和介绍。

作品概要 持续了四个星期的大雨终于停了,太阳很厉害地晒起来,将满院子的泥浆晒得臭熏熏的。阿梅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铲除从土里爬出来的蚯蚓。邻居正站在院子那边的高墙下,继续用煤耗子捣墙上的那个洞,自从墙上出现那个洞后,他每天都去把它捣得更大一点。每当夜里,风从那个洞往阿梅的屋里灌,发出“喳喳”的响声,好像围墙要倒下来,阿梅非常恐惧,每天夜里都必须蒙住脑袋,并用几只箱子压在被子上,才能睡踏实。阿梅与母亲、儿子大狗住在这幢房子里,大狗已经七八岁了,由阿梅的母亲一手带大,阿梅对他很淡漠,仿佛他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大狗的父亲叫老李,已经很多年没有音讯了。当初他到阿梅家找她求婚时,仿佛不是跟阿梅谈恋爱,而是找阿梅的母亲消磨时光的。他一来,阿梅的母亲便异常高兴,双手在墨黑的围裙上搓个不停,将厨房门闩得紧紧的,与老李在里面格格地笑呵、讲呵,经常连饭都忘了做。那时母亲一年四季围着那条墨黑的围裙,早上很少洗脸。眼睛肿得像个蒜包。老李一来,她便眼里放出油亮的、喜孜孜的光。俩人便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事情。老李身材很矮,脸上有许多紫疱。阿梅偶尔去厨房取东西,老李总是吓得往旁边一蹦,板着脸说:“您好!”当他向阿梅正式求婚时,说出的理由中最重要的一条是,阿梅的母亲有一套房子。结婚的那天,天下着大雨。客人一共只有三个,可怜巴巴地坐在桌边。母亲高声说,阿梅一点也配不上老李,阿梅完全是嫁不出去的那种人,老李娶她是看中了这个家庭。老李脸上的紫疱因兴奋而涨成黑色,短小的身体紧紧地裹在新衣服里,让人看了难受。他跳上跳下地一连讲了四五个笑话,可客人们全都板着脸,一点也不笑。阿梅穿着酸黄瓜色的新衣裳,看见一个小偷从她家走廊上堆放的木料中背了一根圆木,悄悄地顺墙根溜走了。婚后第二天,老李就在屋角钉了一个阁楼,挂上肮脏的蚊帐,与阿梅分居。老李和阿梅结婚以后,母亲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并说他是一个吃闲饭的人,耍猴把戏的人。三个月后,老李搬回自己家去了。阿梅常看见他在街上走,人显得比原来漂亮、精神了。阿梅生下大狗后,老李又开始了对阿梅家的拜访。他一去就钻进厨房,隔一会儿母亲就会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从门缝里向阿梅的房里窥视,然后溜到隔壁房里,抱起大狗就冲进厨房。然后阿梅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往日那种“格格”的笑声。这种礼节性的拜访持续了好几年,母亲恢复了对他的亲密态度,照例是把厨房门闩得死死的,阿梅对他们这种故作神秘的态度感到好笑。而老李对阿梅,则仍像结婚以前那样,板着脸说“您好”。大狗满5岁时,老李就不去拜访了。因为这件事,母亲仿佛对阿梅更加怨恨,她搬到紧靠厨房的一间堆房里住,为的是离阿梅远点。大狗与阿梅隔膜得很,阿梅甚至不太感觉得出他的存在,他从小就染上吃生大蒜的习惯,母亲还为此经常夸他,说他将来说不定要当上将军的。大狗从来不叫阿梅 “妈妈”,总叫她 “喂”。每当他这么一“喂”,阿梅的心就要慌好半天,并落下了心脏病。老李已三年没音讯了,阿梅认为他离开她家这一着是很聪明的。母亲又在堆房里咳起来,她已咳了两个多月,将门紧紧闩着,为的是不让阿梅去打扰她,也许她感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了。邻居还在捣墙上那个洞,阿梅想,今晚要是刮风,那围墙一定会倒下来,把她们的房子砸碎……

作品鉴赏 残雪的作品总是给读者提供一个阴郁、诡谲的世界。《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作品开头尽管说那是一个太阳很厉害的上午,可读者感受不到一点阳光明媚、温暖甚至炽热,满院乱爬的蚯蚓、阴沉地捣洞的邻居、悄然冷漠的大狗、阴郁肮脏的母亲,这一切意象组合成的场景,是异常阴郁的,灰暗的,它象征着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隔膜、冷淡,暗示着生活本身的无聊、阴晦。小说中所有的人物,无论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女、母子,或是有婚姻联系的夫妻,以及毗邻而居的街坊,他们之间都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喜爱,关心和真诚。邻居总想把围墙上的洞捣得再大一点,他的用心何在?作者无意探讨这个行为的动机,只通过阿梅对它的恐惧暗示读者,在这个拥挤地居住的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不但失去相互支持、相濡以沫的友爱,个体生存的危险和威胁甚至就来自同伴、邻里和亲人。捣洞这一超乎寻常的怪异行为,在现实生活中本是不大可能的,但读起来却不觉得荒唐,反而使人联想起诸如损人利己、打听隐私、幸灾乐祸等常见的生活情景。作者用一种变形的手法将现实生活的真谛昭示出来,这种昭示是隐喻性的,也更直观。阿梅对洞和风的恐惧,实际上是他人侵扰带给她的巨大的心理压力。从小说的叙述中我们知道,阿梅开始是个早到出嫁年龄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后来又成为被丈夫遗弃的女人,她孤僻沉默,除了写信(谁也不知道她给谁写信),她在生活中好像是一无所好,一无所求。写信这一癖好,与阿梅所生活的那个粗鄙庸俗的环境是极不协调的;“写信”实际暗示了阿梅的性格特征——追求一种超越现实的精神的东西。我们无需知道她的信之所寄以及她是否收到过回信,仅从小说反复强调的写信这一行为,我们便可窥见阿梅的内心世界——只有这一似乎毫无意义的行为才能使阿梅感到一些快活、满足,它使她与所处的环境发生了距离,使她可以暂忘围墙上的洞、深夜的风、母亲以及老李。唯其如此,她的存在才会引起邻居无穷探究的兴趣、母亲公开的鄙夷和老李的遗弃。小说中的人物关系也极不正常:母亲与儿女、丈夫与妻子,没有正常的真挚的爱,仅仅是血缘或婚姻使其居住在一起。阿梅的婚姻,她自己漠不关心,麻木地接受着世俗加在身上的结婚、生育等义务;老李与阿梅结合,是看中了她母亲的房子;阿梅母亲对老李的热忱,也是出自一种变态的猥琐的精神需求。这几个人之间不存在人性意义上的爱,只有赤裸裸的利用。阿梅非常明白这一切,但她对此无动于衷。由此可以看到,庸俗、灰暗的生活既能造就出卑琐自私的人类,也能将活着的生命变成冷漠的石头。阿梅对生存的痛苦已经麻木,只有在深夜担心房子被吹垮以及大狗叫她“喂”时,她心灵深处尚存的对生存的渴望、对生活的渴望、对爱的渴望才颤抖着涌出来。读了作品,使人心情沉重。残雪几乎不愿意给生活抹上一丁点亮色,她无情地撕破笼罩在生活表面的虚假的亲情关系,却入木三分,毫不顾忌地将现实生活荒唐的秩序、人类心灵丑陋的本身展示出来。变形的手法使残雪的作品失去现实的真实形态,但却获得一种更加真实、真实的惊心动魄的艺术效果。这种“现代派”艺术手法,在残雪作品中不是人为硬用的,而显得自然天成,这与残雪观察、体验生活时独特的方式有关,神经质的个性、敏感冷静的作风,以及来自外祖母神秘精神影响的思维特点,都是残雪选择“现代派”表现手法的决定因素。残雪的作品在新时期小说创作中是极有个性,残雪的气质在新时期作家中也是很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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