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路 贺锦添
我的目的地在前方那片无垠的海上,有大片绿色的浮藻生物,有舒适的水温,有父母的身影,有直射的阳光,有向往的安全和自由。。。这一切距离我并不远,只不过是一条路的长度,游历几个岛,穿过几股洋流,度过几片海域,就是游啊游,游啊游。。。或许是不长的。。。
诞生
清晨,马达加斯加周围的一个小岛上,我在沙坑中破壳而出,和伙伴们一起。气温是27度28度左右,天边是一片深紫和亮紫,浸染着云,层层叠叠。潮退了,小岛探出了头,沙中还积存着水,新鲜的氧气扑鼻,混着水汽,呼吸,去感受生命的美好。我们都没有动,而是睁着大眼,转着不大的头颅,打探着新的世界。渐渐地,天彻底的亮了,望着十几米远以外的层层浪花,有的同伴迫不及待开始了行动,而我,选择去观察,停留在沙坑中,用阳光下的金黄色遮蔽着我自己,隐藏着我自己,寻找时机。
入海
伙伴们拖着淡棕色未硬化的背甲,在平坦的沙滩上艰难的匍匐前进。从空中眺望,纯黄的布料上那多余的小黑点实在清晰。我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禽类所吸引,它们着着白羽,有着纤细的长腿,在空中盘旋,鸣叫。它们着陆了,我心中为这新来的朋友而感到由衷地欢喜。但是,我万万也没想到,它们驰骋于沙滩,竟是追着我的伙伴,用锋锐的喙不断地叮啄。我看着其中一只,它啄一下,偏了,受惊之后我那伙伴则是撒了欢的乱窜,可它那速度怎可与那鸟的喙相比。霎时,伙伴的身躯消失在恶鸟的口中。该死的恶鸟,竟是如此的凶残,我心中边咒骂着,作呕后悔与刚刚愚蠢的想法。白色的恶鸟数量在增多,沙滩上的伙伴绝大多数成为了他们的美餐,只有少数,冒死爬回了沙穴,捡回了性命。我不敢动,始终目睹着惨烈画面,心中是充满对新世界的恐惧,和对生命的脆弱与不堪一击的认知。金黄的沙滩上,是几处斑驳的血渍与残骸,在海浪的冲刷下,消失,不见踪迹,唯有空气中,仍弥漫着一片血腥。深夜,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流着,银白色的沙幕中一团团黑影在缓慢地前行,目标是海洋。我们,出发了。
沿途
穿过厄加勒斯暖流,顺着赤道逆流,继续前进。尽管途中伙伴们结群而行,但还是未能避免走丢的。再加上极端天气失踪的,平常饿死的,出发时庞大的数量此时却只剩下三分之二。除了巨大的损失,我们还有了前所未有的收获。除了体重和身长的增加,三角形的头部前额长出一对暗褐色的鳞片,脸颊呈淡黄色,颈部是深灰色,扁圆形的背甲逐渐硬化,一切都像成龟的方向发展。海洋的景色着实的美丽,白天,太阳光斜着照射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光线如同通过三棱镜一样折射变形,而海底的花草、礁石、胚芽、介壳、珊瑚虫等,经过这种强烈的光照,呈现出缤纷的七彩。各色相组交错,形成了迷人的赤橙黄绿蓝靛紫的万花筒。斑驳陆离的叉形虫,特体独行的角形虫,散出点点星光伸展着的海星,都是如此的精致。浅水域的途中还曾遇见过成群结队的僧帽水母,凌乱的触须飘在水中;月形水母,乳白色抑或是淡红色的伞膜上装饰着天蓝色的花边;半球形水母,泛着微弱的磷光。我学会了捕食生存,学会了肛肺交替呼吸,学会了适应躲避寒暖流。。。
猎场
龟群遇到了麻烦,三条角鲨紧跟着我们不放,那似乎是它们的领地。它们占领着这片鱼群稀少的水域,将其作为猎场,以误入的生物作为佳肴美食。伙伴们缩小了彼此间的距离,坚持小心地游着,提防着。突然,角鲨猛地加速,张开铺满利牙的大口,朝着群末几个年龄尚小的伙伴撕咬去。生命的脆弱让我再次震颤,在这强者与弱者之间,在这自然与生物之间,原则始终存在,我们终究是无可奈何。我本想试图反抗,可只有真正靠近那份危险时,死亡压得我喘不过气,本能的惊慌逃窜,选择逃避。猎场一行,四五个同伴被永远留在了那里,我想着他们,反思着自己,自己的认知与本能。。。依旧稚嫩。。。
我的目的地在前方那片无垠的海上,途中有美丽奇特的景色,有无情多变的自然法则,有层层的危险与危机,有恶劣的污染与疾病,有残忍的捕杀与偷猎。。。这是一条路,一条必行之路,一条不长抑或长的路。我知道,我还在这条路上前行,还要在这条路上前行。她在等我,要我以坚持继续前行,为了理想与牵挂,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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