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熹微的晨光唤醒了树上的鸟儿。清脆的几声啼叫打破了从午夜延续而来的平静,鸟儿伸个懒腰,一蹬树枝,振翅向更高处飞。
受了力的树枝不住地摇动,摇下一片叶子,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打个旋,飘摇着平稳落地,旋即被路过的匆匆脚步带起一个弧度——走廊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
这是最早进班的同学。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已经不断有人来到教室。他们大多进行着相同的步骤:把手里的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里,放下书包,出去洗把脸、接杯水,回到教室打开书本,与白纸黑字相映的是一幅幅精神抖擞的面孔。
从一个两个,到成群结队,越来越多朝气蓬勃的少年们的到来,焕发了老旧教学楼的青春光彩。相同坚定的脚步,不同颜色的校服,在各自的教学楼前分流,最终凝聚成一个一个的班集体。
总是那么几个人在已然整齐响亮的读书声中慌慌张张冲进教室。看见讲台前站着的班主任,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尽可能放轻动作溜回自己的座位,见班主任没有进一步训诫的意思便松了一口气。全不知班主任不苟言笑的面孔下,满是面对希望无限的孩子们的欢喜。
最后进班的是当天的值日生,手拿着清洁工具,脚步是劳动过后特有的紧促和沉稳,顺带着叫醒了被嗡嗡读书声催的昏昏欲睡的个别同学。
至此,一个班级的一天,正式开始。
饶是朗声读过半小时课本,早晨的第一节课也难免气氛不高。不同的老师此时就有不同的手段,或敲敲黑板,或讲几个故事,偶尔也会板起脸训斥两句,总之是要调动起全体同学的情绪。穿插过几个“有人清醒有人眠”的课间,随着课一节节过去,举起的手多了,小组讨论的声音响了;老师讲解题目时下面附和连片,阐述知识点时台下又是齐刷刷地奋笔疾书。
第三四节课来的老师总是会获得最多的关注,下了课拿着书本围在四周等待讲题的同学也是最多的。可到了第五节——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临近尾声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再困的学生此刻也目光如炬,有几个人早已抓紧了书包,身体紧绷起来,只等下课铃一响,老师一点头,便风一般冲出去,迎接短暂午休的美好时光。
三五成群相约午饭的人已经去了大半,留下班里还有些人,不紧不慢地写着作业、整着笔记、背着课本,不欲与人争抢,信奉“谦让”主义,尽管让冲进食堂的大批人马排队去,剩下时间来多看两页书,晚些再去吃饭,清静且方便,何乐而不为?
午休铃一过,校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是此刻的沉寂没有夜间来的纯粹,同学们保持着相对静默,留在教室里的同学手中的笔却全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即便是回寝室午休,也甚少人铃声落罢便安然入睡,大多也要翻开作业写上几笔,总之是不让这一小时荒废过去。
到了下午,教室里彻底热闹起来。课堂上的欢声笑语多了,几个擅长活跃气氛的同学不是频出金句,就是手舞足蹈,偶尔连任课老师也被逗笑,难以严肃起来维持课堂秩序,只好不住地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
面临即使课间、午休、甚至晚饭时间都利用起来仍堆积如山的作业,夜自习时班内再没有人有闲暇打瞌睡或者开玩笑了。三个小时的自习听起来似乎漫长,只有身处其中的学生才知道它的短暂与宝贵。课间的喧闹算是休息调整状态,上课铃一响就又投入到紧张的解题中去。偶有几个把松散状态延续到自习课上的,坐在讲台上的值日班长一点名,立马老老实实低下头学习。即便如此,放学的铃声响起的,伴随着的也总是被课代表和老师催促交作业时此起彼伏的哀号。
倘若不是宿舍落锁的时间限制着,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把自己钉在课桌前奋战到底。无奈,一边挥毫一边计算着飞奔回寝室需要的时间,终于到了一个无可缩减的最后时刻,抓起几本书三下五除二塞进书包,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教室门。远远地听见宿管老师吹响的哨声,奔跑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最后一个人走的人反倒永远是最不慌不忙的。淡然自若地收起书本,关窗、关灯,退出教室,“咔嗒”一声,教室门落锁的声音依稀还在回荡,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无人惊扰,走廊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熄灭。
教学楼重又陷入了静谧。
……明天?
无妨,明天又是属于青春少年们的美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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