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艺美学要略·人物·王夫之
字而农,号薑斋,湖南衡阳人。曾任南明桂王政府行人司行人, 明亡不仕。晚年居衡阳西北石船山,因称船山先生。一生著述极富,达七十种, 计三百二十卷。后人将他的著述汇编为《船山遗书》。其论及文艺的著述有《诗绎》 (对《诗经》的解释)、 《夕堂永日绪论》(评论历代诗人)及《南窗漫录》(对师友遗诗的片断记录)。后人将三者合辑为《薑斋诗话》。王夫之在上述著作中论述到文与质、情与景、意与势, 以及兴、观、群、怨等美学范畴。
王夫之认为:“两间之固有者,自然之华,因流动生变而成其绮丽。”这就是说,客观现实之中存在着美,这种美在事物的运动中涌现和发展。艺术家“心目之所及,文情赴之,貌其本荣,如所存而显之,即以华奕照耀,动人无际矣”。
艺术美不过是艺术家通过创造性的思维对现实美的表现而已。由此王夫之强调诗人要有丰富的直接经验。他认为“阅物多”, “俯仰物理, 而咏叹之”,这是创作的根本前提。他说: “身之所历, 目之所见,是铁门限。即极写大景,如‘阴晴众壑殊’、 ‘乾坤日夜浮’亦必不逾此限。”如果王维不到终南山,杜甫不登岳阳楼,就不可能写出“阴晴众壑殊”、 “乾坤日夜浮”这样的诗句。可见王夫之十分重视客体在文艺创作中的作为源泉的地位。
但他也很强调创作主体的能动性,提出“内极才情,外周物理”的辩证命题。在论述具体创作过程时,王夫之十分注重创作主体对客体的独特观察和感受。他写道:“含情而能达,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神,则自有灵通之句,参化工之妙。”在这个“含情”——“会景”——“体物”的创作阶段,王夫之突出“意”的作用。他说:“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 “烟云泉石,花鸟苔林,金铺锦帐,寓意则灵。”这“意”是指诗人通过对生活观察、感受、体验所形成的体现于整个作品的思想感情主线。王夫之又认为: “以意为主,势次之。势者,意中之神理也。”在他看来,“势”是使作品体现“意”的重要手段。如一幅画, “若不论势,则缩万里于咫尺,直是《广舆记》前一天下图耳。”如一首诗,能从“势”字着眼,那么“墨气所射,四表无穷,无字处皆其意也。”“势”是艺术家的想象力, 也是艺术品所给予鉴赏者的想象的天地。
王夫之在论述诗歌创作中“情”与“景”的关系时,他主张情景合一。他写道: “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情景合一, 自得妙语。”他从前人的创作实践中,悟到了情与景相互作用、相互渗透的关系。王夫之主张诗歌抒写真情,厌恶模拟,对明代诗人自立门庭的作风大加抨击。他否定那种形式主义的创作“法式”,他甚至认为“文章之弊,坏于有法”, “死法之立,总缘识量狭小”,只能束缚自己的手脚。
王夫之强调文人要从个人利禄中解脱出来,不要做那种“应上官之征索”、 “受主人之雇托”的帮闲文章。这些论点都表现出王夫之的批判精神。王夫之还论述过“悲壮”、 “雄浑”、 “旖旎”、 “整丽”等审美范畴,显示了他的审美意识。王夫之的美学观和审美态度也包含着封建性和主观片面性。比如,他蔑视民间文艺;他把诗与史看成是绝对排斥的;他指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杜陵败笔”,攻击“李贽以佞舌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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