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写于冰雪消融中
〔瑞典〕特兰斯特勒默
淙淙、淙淙的流水沉闷的声响古老的催眠。
小河淹没了教堂公墓，在面具的背后
闪烁。
我紧紧抓住桥的栏杆。
桥：一只驶过死亡的巨大的铁鸟。
（李笠译，选自《孤独的玫瑰》）
【赏析】
如题所示，这首诗描述的是对于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作者在一片冰雪消融的天地里，看见了小河淙淙、淙淙的潺潺流动，它那“沉闷的声响”，在作者听来，恰似“古老的催眠”——这一词语在西方自荷马以来常被人们用来指代死亡，也许正是因为这一词语所表征的特定内涵的媒介作用，接下来，作者的视角才转而投向了“教堂公墓”。作者在此向我们所提供的“小河淹没了教堂公墓”这一视觉图像，当然不是一种客观真实，而是一种心理真实。小河蜿蜒流去，流过“教堂公墓”，那一刻，作者距“教堂公墓”可能比较远，因而他才产生“小河淹没了教堂公墓”的艺术幻觉，“面具”在这里则象征着“教堂公墓”之前的墓碑。还需要指出的是，“小河”的声响既然已被作者写作“古老的催眠”，那么，“小河”本身在诗中便不能仅仅看成一般性的自然物象。实际上，它也预示着死亡的那种淹没一切、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因而诗末一句便把“桥”比喻为“一只驶过死亡的巨大的铁鸟”，“我紧紧抓住桥的栏杆”的行为冲动，则充分袒露了抒情主人公对于死亡的恐惧，从而也在反面表明了他对生命和生活的极度珍爱。
我们看多了由冰雪消融而联想到种子的萌芽、鸟儿的鸣啭之类的诗篇，再读这首诗，自然会感到耳目一新，伴随着读者的这一番奇思异想，我们也将进入诗中所描述的那种迷离惝恍的境界，从而体验到人之生存的软弱无力。
（李桂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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