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学·高桥和已·悲器》作者简介|内容概要|作品赏析
作者简介 高桥和已(1931—1971),日本战后作为人派代表作家。生于大阪市浪速区贝壳町。父亲经营一个家庭副业型的小工厂。1945年3月,大阪遭第一次空袭,小工厂和住宅被烧毁,高桥和已随父母疏散到香川县三丰郡大野原村,疏散地的寂寞生活使他过早地大量阅读文学作品。战后,一家重新搬回大阪,他在今宫中学复学。1948年考入松江高校文科开始学汉文。1949年考入京都大学文学部中国文学专业,毕业后考入研究生院,攻读博士课程。1958年8月发表了一本《李商隐选集注释》,由岩波书店出版。1959年研究生毕业后,在立命馆大学任讲师,教授现代汉语。1961年4月参加了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文艺理论研究会,之后发表了一些理论文章和埴谷雄高、竹内好等作家论。1962年11月由河出书房新社出版长篇小说《悲器》,同年获文艺奖,从而确立了文坛地位。其后又发表了武田泰淳、椎名麟三、三岛由纪夫等作家论,并著有《文学的责任》 (1963)、《战后文学论》 (1963)、《政治和文学》 (1964)等。1965年发表长篇小说《邪宗门》,通过对这一教团兴起和衰落过程的描述,抒发了作家自己日本式的社会主义思想。同年11月发表长篇小说《忧郁的党派》,主人公西村恒一大学毕业后回到故乡广岛,他花费了7年的时间搜集整理原子弹爆炸死伤者的资料。他抛开妻室,到处寻找出版社,但均遭到拒绝。主人公积极参加六十年代的学生运动,但学生运动最后也瓦解。西村恒一因白血病恶化而死去。小说深刻地反映了作者的破灭观。1966年至1968年连载发表长篇小说《日本的恶灵》,描述了政治吞食人的过程。1967年4月,高桥和已曾来我国访问。同年6月开始任京都大学副教授,1969年1月参加了京都大学的学生运动,受到了全国学生界的支持。1969年10月 《高桥和已作品集》全九卷开始出版。1971年5月3日死于结肠癌,享年只有39岁。
内容概要 小说主人公正木典膳是东京国立大学法学系主任,今年55岁,不仅是刑法学的名人,就是在整个法学界也堪称泰斗。他的一生是不懈努力的,但却是曲折的。战争时期,他遭受过政治思想镇压,在政治漩涡里脱身后,拜在恩师宫地教授的门下,经过不懈的努力,才有了今天。妻室静枝却同恩师宫地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后来又同正木的业务竞争对手富田偷偷来往,这样静枝对于正木自然是冷淡的,何止对正木,静枝对整个家庭生活都是冷淡的。静枝患了喉癌,在夫人病卧期间,正木同自己的女管家米山发生了男女关系,并把这种关系长久地保持下来,对米山来说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就是梦想有一天能成为正木这位国立大学教授的夫人。但是静枝死后,另一位才27岁的姑娘出现在正木教授的生活中。她名叫栗谷清子,钢琴家,是英美文学教授栗谷博士的女儿。清子良好的家庭出身和教养对正木有很强的吸引力。正木同清子的初次幽会是领她去中央教会。正木的弟弟正木规典在那里作天主教祭司。在教会里,同弟弟发生了一场关于上帝和法律的激烈的争论。正木典膳认为法律就是正义,只有法律可以代替上帝。他同栗谷清子从教会出来,走上了东京郊外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留着武藏平原的痕迹。“注意脚下,别绊倒。”“我可以。”栗谷清子笑着回答。走在这寥无人迹的小路上,正木典膳萌生了一种欲望,他想:“我的一生太艰难了,总被一种竞争意识和个人优越感所驱使,处于紧张状态,一刻也不敢休息,好象稍一放松,就会被别人挤掉。但是,我的勤奋却是一种正当的行为。求知欲是人的本性,对知识的挚爱,是人类最高形式的爱,当然为求知所付出的辛苦要比获得知识的喜悦大得多。看着清子热情奔放的举止和她那年轻生辉的躯体肤,相形之下他觉得自己人生的道路走得太艰难了,但又不可能返回去重新走。目前出现了宝贵的机遇,伸手可摘的桂冠,如果只因为不懂得摘取的手段而错过时机,那才会造成终生的悔恨。生活上的取得和作学问一样,都要偷偷地进行。他想: “我没有理由孤高自矜,而使希望落空。”于是,他不顾二人年龄相差悬殊,而正式提出求婚。这使栗谷博士甚感为难,但清子自己却爱正木,二人终于定了婚。这下激怒了米山,她向法庭起诉,说正木对她是非法侵害,要求正木付给她赔偿费。还在法院的调解阶段,这件事便传进了大学校园。当时正值学生们反对岸信介政府修改《警察官职务执行法》,学生运动处于高潮,这种校园气氛加速了正木事件的传播速度,终于成了校园内尽人皆知的一大丑闻。女学生和一些家庭主妇都痛骂正木。而正木坚持自己的法学观念,在对米山的诉讼提出反诉的同时,又指控本校女学生犯了诽谤罪,毁人名誉。这样,这一丑闻便扩大为社会事件。对正木来说,法律就是正义,这一信念他是始终坚持的。可是他的行动结果,却引起了社会上对他的一片谴责。他终于在谴责声中失去了地位,也失去了清子,最后他不得不计划自杀了。
作品鉴赏 “悲器”一词来源于平安朝中期名僧源信所著《往生要集》中的一段故事。罪人总是称颂仙的恩德和教诲而憎恨闰王,罪人说:“为什么我不能象佛一样,有颗慈悲的心?我是慈悲的容器,为什么不给我装进一颗慈悲的心?”闰王回答说:“是你自己被自认为的爱所迷惑而反复作恶。现在,你的恶行得到了报应。”《悲器》这个标题,集中反映了这部小说的主题思想。作者通过主人公正木典膳形象的描述,指出了利已主义是一切恶行的根源,正木的一生控制不了自已的权欲和情欲,他为此战胜一个个竞争对手,又棲栖在一个人一个人的身上,从而抓到了权力和地位并占有了别人。为此,他也许是刻苦的,因为要从贫穷开始发迹。为此,他也许会表现为屈辱或屈从,因为他要向上爬。为此,他也许会满口正义,讲述法理时是义正辞严,但那也不过是为了以法律的名义打扮自已。而利己主义则是主人公的本质。正是这种利己主义,导致主人公的自我解体,而走上了毁灭的道路。为了表现这一主题思想,小说在结构上划开了主人公正木典膳的人生的几个阶段,剖析了他的利己主义。战前,从政治漩涡中抽身后,跟在恩师宫地教授的身后,在业务上开始起步,至于妻子同宫地的关系,他便屈辱地听之任之。战后,他在学术和地位上已功成名就时,小说写了他同栗谷清子的初次相会。通过主人公正木典膳的那段长长的内心独白,把他利己主义的内心世界揭示得淋漓尽致。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自夏目漱石以来,有不少描写知识分子的优秀作品,对知识分子的人生哲理分析得相当透彻,知识分子的通病便是理论脱离实际,高桥和已继承了夏目漱石的传统,在当代知识分子的身上也看到了这一问题。比如主人公正木典膳口里讲着人类最高形式的爱,行动上却干着摘取生活中的桂冠的勾当。从小说的结构中可以看出,作者似乎已经指出了主人公正木正是从同栗谷清子第一次见面的这一天起,便开始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由于同清子定婚,米山向法院控告正木,事件愈演愈剧。最后,当正木的人生危机来临,大祸临头时,他竟不惜指控自己的学生,此时他的利己主义已到了顶峰。《悲器》发表在六十年代日本各界人民反对《新日美安全条约》之后。该条约日美两国1960年1月19日在华盛顿签订,以代替《日美安全条约》。主要内容:“发展日本抵抗武装进攻的能力。美国继续有权在日本驻军和使用军事基地。”反对《新日美安全条约》的斗争是日本战后民主运动的重要一页,广泛的阶级和阶层参加了这一要求民族独立、和平、民主的运动。高桥和已等人的作为人派就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产生的。他们于1970年创办了 《作为人》杂志,在创刊号后记中说:“我们不想从事逃亡奴隶的文学。由于我们自己经常卷在斗争的漩涡里,便想从这里创作出作品来。”《悲器》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日本社会和思想界的面貌,对斗争中的知识分子及学生界产生了很大影响。这一点也是必须指出的。小说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在于下述两个方面。一是结构上,小说中的许多人物,从个自不同的角度,都对主人公正木典膳持批判态度。如女学生、检察官、米山、静枝、正木规典、栗谷博士,最后是栗谷清子。但是作家并未对任何批判者给予肯定,他只是等距离地站在这些批判者和主人公正木典膳之间,而是从纯客观的态度来揭示和描写这一切。二是倾向上,作家在自己的潜意识中有种对主人公正木典膳的偏爱,比如正木在法庭上侃侃而谈以及正木对法律条文作清晰的解释等场面,都流露着作家的倾向性。在已处孤立无援境地的正木典膳身上,让读者感到了一种男性的悲怆美,它已超过观念和理性,出现了一种强烈的诗的意境。这也可能来源于作家在反对《新日美安全条约》斗争中产生的悲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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