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礼学·宋明的《三礼》学·以追求经义微旨为特色的 《周礼》 研究
宋元明三代的《三礼》之学,以宋代为最盛,而宋代又以《周礼》为最盛,据王与之《周礼订义》书首所列,当时所见说《周礼》者有四十五家之多。宋代《周礼》研究特盛的主要原因,与科举改革有关。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王安石改革科举制度,宣布废止诗赋、明经诸科。熙宁中,又设立经义局,由其子王雱主持,吕惠卿、吕升卿等学者参与,为《诗》、《书》、《周礼》三经作“新义”。王安石对这一工程倾注了极大心血,亲自予以指导,并亲撰《周官新义》,其余二经也完全按王安石之说立言,连文字训诂也多采王安石《字说》。熙宁八年(1075),《三经新义》作为科举取士的定本颁行全国。此书立在学官,成为士大夫的必读书,天下举子也都唯王氏之新说是从。当时宋积弱积贫,王安石试图通过变法来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但遭到反对派的强烈反对,王安石不得不从儒家经典中寻找理论依据。王安石作《周官新义》,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要借经抒义,甚至不惜附会经义。反对派指责《周官新义》是舞文害道,企图全盘否定之。平心而论,《周官新义》摆脱繁琐的旧注,有其积极的意义,王氏对经义的阐发也颇有独到之处,如对大宰的以八则治都鄙、八统驭万民、九两系邦国等的解释,都很有见地。
宋代的学风颇不同于汉唐。汉儒对《三礼》的研究,重心在析名物、辨制度、订文字上,唐儒淳朴,不敢轻易经注,宋人则不信注疏,不遵古义,视汉儒如土梗,以新奇为时髦,思想比较开放。欧阳修、苏轼、苏辙都直言《周礼》不可信,王安石、李觏、司马光等也都不盲从经注,颇有怀疑精神。由于理学的兴起,研究者也转而以研究义理为本,以名物制度为末,以探究经义微旨,所以宋人研究《周礼》的著作虽多,但并没有一本是笺注类的。他们注重将经义与现实相联系,注重经义的融会贯通。例如,王昭禹《周礼详解》尤为注重对《周礼》赋税制度的研究;易祓《周官总义》对《职方氏》所及地理山川,论述详核。叶时《礼经会元》总括《周礼》文意分门论列,第一篇总论礼经,第二篇历数汉儒之谬,第一百篇补冬官之阙,其余九十七篇按类纵论体国经野之意蕴,持论醇正,颇受后世礼家重视。郑伯谦《太平经国之书》,将《周礼》所及制度归纳为教化、奉天、省官、外治、官吏、宰相、官民、官刑、揽权、养民、赋税、节财、保治、考课、宾祭、相体、内外、官制、臣职、官民、宫卫、奉养、祭享、爱物、医官、盐酒、理财、内帑、会计、内治等三十类,设问作答,推究设官分职之意,每每以后代史事印证《周礼》官法之完善,颇有发明。无名氏《周礼集说》,卷首有总纲领、官制总论、凡例各一篇,以下分条阐说,极为赅洽,每官之前又有总论,撮述设官之意。王与之 《周礼订义》凡八十五卷,以时人说解为主,订正旧说,研索《周礼》精微之蕴。宋儒的这种学风,影响及于元、明。但元明之儒多束书不观,学无根柢,故其成就远在宋儒之下,鲜有可论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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