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1),猗傩其枝(2)。夭之沃沃(3),乐子之无知(4)。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5)。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6)。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7)。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8)。
【译诗】洼地上长满茂盛的羊桃,随风飘曳,枝细而苗条。光泽耀眼,枝繁叶茂,堪羡它无知无虑,自长自消。羊桃儿茂密,长满了水洼,开出了朵朵悦目的芳花。光泽喜人,随风摇曳,堪羡它自生自长,无累无家。羊桃儿繁盛,生长在水边,满枝的果实色泽妍妍。其色宜人,其状美好,堪羡它没有杂务之绊牵。
【解析】《诗序》说:“《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此诗写苌楚之“猗傩”明丽,以为起兴之笔,以衬自家心灵之幽昧而烦恼也。诗人何必抒发其“疾其君淫恣”之情邪?君之恣情,与彼何干?大凡好诗佳咏,愁花泣月,皆诗人自身之幽怨也。谁肯唯他人之疾是忧哉?此说比附牵强,可不待言。堪羡草木之无知,实唯叹惋自身之有知。叹惋有知,必有哀怨。哀怨者何?似亦不必深究,哀怨则已矣!“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倘人们不知此为后主之言,亦不知作者为何人,其无可奈何之哀愁亦足以感知。朱熹以为:“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此说固然不无道理。然而诗中又言“乐子之无家”,必有家庭之烦恼。家庭之苦自然可从“政烦赋重”而来,然而未必没有别的来处。故朱说也未足定论。有人以为,此诗为“悲观厌世之诗”,固然推断不错,然而“悲”,未必就是“悲观”;“悲观”,也未必就要“厌世”。此人见草木之欣荣,心艳羡之,便是尚未厌世,因为这草木也不在世外。解诗,最忌这种推理,推出三步,往往谬之千里。然而推者自以为步步有据。人之不智,往往在于太聪明。古今如此解诗者多矣。郭沫若以为此诗乃破产贵族所作,然而非破产贵族,抑或非贵族,则无哀怨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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