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学派·道家
古代最有影响的哲学学派。创始人是春秋时代的老聃,他以 “道” 和 “德” 作为核心范畴,并著 《道德经》五千言,故有“道家” 之称。但老聃的道家哲学并非形而上的思辨,而是帝王的政治哲学。《汉书·艺文志》说: “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人君南面之术也。”故书中所言 “圣人”、“上德”、“上仁”、“上义”、“善为道者” 等,皆指 “侯王”。如所谓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治大国若烹小鲜”,“民以食为天”,“小国寡民” 等等,都是说的帝王之术,而非人生哲学。其中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 将欲夺之,必固予之”一段,就是后代帝王惯用的 “欲擒故纵” 的 “阴谋术”。老聃的深刻之处,在于他试图从哲学的高度来自圆其说,于是发明了 “道”这一形而上的范畴。“道” 是宇宙万物发展变化的总名,类似现代“自然规律” 这一概念。老聃认为,宇宙万物包括人类社会,都有其自然的规律,聪明的侯王“清静自守,万物自化”。用现代人的话表述,就是: “一放就活,一管就死。” 老聃的政治学和哲学思辨吸引了众多学者,在 “百家争鸣” 的战国时代,便形成了所谓道家学派。当时已有所谓 “北方之学” 与 “南方之学” 之分,“北方之学”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而 “南方之学” 则是以老聃为代表的道家。老聃之后,道家主要沿两条路线继续发展,一条是 “无为主义” 的政治学,这就是盛行于战国和西汉初期的黄老之学; 另一条是 “任自然” 的人生哲学,这就是对后代产生深远影响的老庄学派。从学术影响的角度讲,老庄一派是道家的正宗,说到道家,人们首先就要想到老庄。但是,庄周和老聃的切入点是不同的,《老子》一书是政治哲学,其主题是帝王之术; 《庄子》一书则是人生哲学,其主题是“反异化”。庄周从老子那里得到“自然” 的启示,由此来反观实际人生,觉得人类的一切碌碌追求,都是以牺牲人的天性为代价的,完全与 “自然” 之道背道而驰。《庄子·骈拇》说: “自三代以下,天下的人莫不以外物变易其真性。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以上诸人,事业不同,名声异号,但在残生伤性这一点上,却是一样的。” 他甚至认为,人类的文化就是人类的异化,《庄子·应帝王》 中有一则意味深长的寓言: “南海之帝叫倏,北海之帝叫忽,中央之帝叫浑沌。一天,倏和忽一起来到浑沌那里,浑沌待他们很好。倏和忽商量着要报答浑沌的恩德: ‘人都有七窍,以视听、吃喝、呼吸。唯独浑沌还没有,我们去替他凿上。’ 于是他们每天凿一窍,等到第七天,七窍凿好,浑沌也就死了。” 结论是:绝圣弃知,反璞归真。庄周嘲笑儒家的 “圣贤” 和 “仁义”,而以“真人”作为人生的最高境界,将生死、寿夭、善恶、是非、贫富、荣辱、穷达等世俗问题置之度外,物我两忘,“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道家的这种人生态度被人称为 “出世” 或虚无主义,与儒家的 “人世” 适成鲜明对比。实际上,老庄哲学是对人生的一种自觉,它教人生活得逍遥、旷达、自适,不要将功名利禄、荣辱得失看得太重。事实上,人生总是有得意和失意的时候,因此,千百年来,传统士大夫多出入进退在儒道之间,达则以儒家 “兼济天下”,穷则以道家 “独善其身”。这就是现代学者津津乐道的 “儒道互补”。汉代独尊儒术后,诸子之学相形见绌,唯一能与儒家抗衡而且长盛不衰的学派,只有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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