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题材作法论·题材·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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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题材作法论·题材·隐逸

陶潜: 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文体省净,殆无长语。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世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耶! 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钟嵘《诗品》卷中)

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时。时之来也,为云龙,为风鹏,勃然突然,陈力以出; 时之不来也,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奉身而退。进退出处,何往而不自得哉?故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 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白居易 《白氏长庆集》 卷四五 《与元九书》)

诗人类以弃官归隐为高,而谓轩冕荣贵为外物,然鲜有能践其言者。故灵彻答韦丹云:“相逢尽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见一人”,盖讥之也。赵嘏云:“早晚粗酬身事了,水边归去一闲人。”若身事了,则仕进之心益炽,愈无归期矣。王易简云:“青山得去且归去,官职有来还自来。”是岂能须臾忘情于轩冕邪?张乖崖在蜀,有一幕职官,不为乖崖所礼,遂献诗云:“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归兴浓。”公谢而留之。彼盖有激而云,岂诚心哉! 《笔谈》言有武人忽作诗云:“人生本无累,何必买山钱”。遂弃官归,此最勇决。予尝于驿壁见人题两句云:“谋生待足何时足?未老得闲方是闲。”予深味其言,服其精当,而愧未能行也。此与夫所谓“一日看除目,三年损道心”者异矣。(胡仔 《苕溪渔隐丛话》 前集卷三九引陈正敏 《遁斋闲览》语)

贤者豹隐墟落,固当和光同尘,虽舍者争席奚病,而况于杯酒之间哉?陶渊明、杜子美皆一世伟人也,每田父索饮,必使之毕其欢而尽其情,而后去。渊明诗云:“清晨闻叩门,倒裳往自开。问子为谁与? 田父有好怀。壶浆远见候,疑我与时乖。”老杜诗云:“田翁逼社日,邀我尝春酒”、“叫妇开大瓶,盆中为我取”。二公皆有位者也,于田父何拒焉? 至于田父有“一世皆尚同,愿君汩其泥”之说,则姑守陶之介;“久客惜人情,如何拒邻叟”,则何妨杜之通乎? (葛立方 《韵语阳秋》卷二。)

韩昌黎《送李愿归盘谷序》下一段所谓:“穷居而闲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黜陟不闻,理乱不如。起居无时,惟适之安。”此能极言闲适之味矣,诗家之所必有而不容无者也。……闲适者流,多在郊野; 身在城府朝市,而有闲适之心,则所谓大隐君子,亦世之所希有者也。(方回 《瀛奎律髓》卷二三)

田园丘壑,当学陶、韦。(刘大勤 《师友诗传续录》述王士 语)

唐宋以来,作 《桃源行》,最传者王摩诘、韩退之,王介甫三篇。观退之,介甫二诗,笔力意思甚可喜。及读摩诘诗,多少自在! 二公便如努力挽强,不免面赤耳热,此盛唐所以高不可及。(王士禛《池北偶谈》 卷一三)

古今咏桃源事者,至右丞而造极,固不必言矣。然此题咏者,唐宋诸贤略有不同。右丞及韩文公、刘宾客之作,则直谓成仙; 而苏文忠之论,则以为是其子孙,非即避秦之人至晋尚在也。此说似近理。盖唐人之诗,但取兴象超妙,至后人乃益研核情事耳。不必以此为分别也。(翁方纲 《石洲诗话》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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