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
东南形胜[1],三吴都会[2],钱塘自古繁华[3]。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4]。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5]。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6]。
【赏析】
这首词是柳永从家乡崇安去往汴京应试,路过杭州,为拜谒世谊前辈两浙转运使孙何而作的赠献之词。
词中生动形象地描绘了钱塘江大潮的壮观、西湖景色的秀丽以及杭州的富庶繁华。采用赋体,层层铺叙,曲直疏密,流转自如,能“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自然”(冯煦《蒿庵论词》)。从城内到郊外,从“市列”“户盈”到江堤、怒涛,从秋色到夏景,从湖上到山中,从容铺陈,层次分明,把杭州的内景外观、西湖的日夜阴晴写得有声有色,令人目不暇接。语言清丽,格调明快,境界阔大,融优美与壮美于一体,组成了一幅气势磅礴的杭州风情图。
《望海潮》词调首见于《乐章集》,为柳永所创新声。作为脍炙人口的名篇,这首词的影响非常广泛。据罗大经《鹤林玉露》载:“此词流播,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把金人侵宋归因于两句词,自然不足为信,但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此词的艺术性之高和影响力之大。
【注释】
[1] 形胜:地势优越。
[2] 三吴都会:指杭州。
[3] 钱塘:今杭州。
[4] 天堑:指钱塘江。
[5] 千骑拥高牙:形容高官出行的排场。
[6] 凤池:凤凰池,代指中书省。此指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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