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出处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论语·子路》
译文
孔子说:“君子讲求和谐而不同流合污,小人只求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协调。”
名句解读
和与同,表面上看起来很相似,它们的表现也有一致性,但在实质上,它们完全不同。同,是绝对的一致,没有变动。和,却是相对的一致性,是多中有一,一中有多,是各种不同的因素通过相互调节而达到的一种统一和平衡。
“和而不同”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思想充分体现了孔子的辩证思维:“君子”与“小人”,“和”与“不同”,“同”与“不和”均构成矛盾的两方面,既相互矛盾,又辩证统一。
在人际交往中,“和而不同”就是君子能够与他人保持一种和谐友善的关系,但在具体问题的看法上却不必苟同于对方;所谓“同而不合”则是指小人习惯于在对问题的看法上迎合别人的心理、附和别人的言论,但在内心深处却并不抱有一种和谐友善的态度。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对某一问题持不同看法,本是极正常的。只要加强沟通,求同存异,不会因意见不统一而伤和气。因此,君子之间并不求时时处处的一致,相反,应是既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也能容忍对方的见解。彼此赤诚相见,肝胆相照。而小人或是隐瞒自己的观点,或是根本就无自己的观点,只知道人云亦云、见风使舵,甚至党同伐异:凡同党意见,虽错也要捍卫,凡异党意见,虽对也要反对。所以,“和而不同”,就是要对上不盲目附和、亦步亦趋,对下能容纳和听取不同意见,与持不同意见的人和睦相处。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是衡量一个人道德修养高低的一个重要标准。
和而不同也是渗透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的重要文化精神。中国文化几千年的发展过程,正是各种不同文化思潮不断交流、不断互相吸取、融合的过程。先秦百家争鸣,互相吸取,极大地丰富了中国思想。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的发展情况更深刻地反映了这一点。佛教传入中国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逐步走上了中国化的道路,产生了中国化的佛教禅宗。同时,儒学也在吸取佛、道两家思想的基础上发展到新的阶段,产生了宋代的道学。经过儒、道、佛三家的互相吸取、融合,终于形成了儒、道、佛三家互补共存,和而不同,共同构成中国文化的总体格局。
经典故事
20世纪20年代蔡元培执掌北京大学之后,采取“依世界各大学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的原则治校。
在蔡先生这种办学方针的指引下,那时北京大学不但聘请激进派人士李大钊、陈独秀当教授,请西装革履的章士钊、胡适当教授,还聘身穿马褂、拖着一条长辫的复辟派人物辜鸿铭来教英国文学。喜谈怪论的国学家黄侃,甚至连赞助袁世凯称帝的筹安会发起人之一的刘师培,也登上了北京大学教坛。特别是“性博士”张竞生,被封建卫道士辱骂为“四大文妖”之一,也被蔡元培延揽来北京大学讲“美的人生观”,在校外出版《性史》,竭力提倡“情人制”“外婚制”和“新女性中心论”。在半封闭半蒙昧的中国,张竞生的言论绝对算得上耸人听闻,惊世骇俗。蔡先生主校以后,许多学者名流来到北大,人才云集,面貌焕然一新。像鲁迅、钱玄同、刘半农等,都来到北京大学教书。不同的思想在这里碰撞,不同的风格营造了别样的魅力。一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教学相长,学术精进。
在学术上,蔡元培主张“无论有何种学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达自然淘汰之命运者,虽彼此相反,而悉听其自由发展”。
1917年,蔡元培出版了《石头记索隐》一书,提出《红楼梦》是一部“政治小说”的概念,并指出:“作者持民族主义甚挚。书中本事,在吊明亡,揭清之失,而尤于汉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由于恰逢“五四”时期,人们“反对满清”的思想甚重,因此这本书在当时得到了广泛传播。1921年,胡适发表《红楼梦考证》,矛头直指蔡元培。他毫不客气地指出蔡元培的《索隐》是牵强附会的“大笨伯猜笨谜”的方法,认为校长和他的亲友团走错了路。推翻索隐派,成了胡适研究红学的目的之一。为了推翻蔡元培的观点,胡适曾到处寻找录有曹雪芹身世的《四松堂集》这本书。就在他求而不得、心灰意冷、近乎绝望的时候,蔡元培却托朋友为他借到了此书。胡适根据书中的史料记载,更加充分地证明了自己关于《红楼梦》是“曹雪芹自述”的说法。
蔡元培的举动无异于给敌人送弹药,此等雅量,几人能有?
有一次钱玄同在讲课,对面教室里黄侃也在讲课。黄侃大骂钱玄同的观点如何如何荒谬,不合古训;而钱玄同则毫不在乎这些,你讲你的,我讲我的。
由于蔡元培对各种学术流派兼收并蓄,各扬所长,北京大学很快成了真正的一流学府,执全国高校之牛耳。
1940年3月5日,蔡元培病逝于香港后,毛泽东在唁电中称其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蒋梦麟的挽联称其为“大德垂后世,中国一完人”;吴稚晖的挽联称其为“平生无缺德,举世失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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