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栀子花》咏栀子花诗鉴赏
李东阳
抽黄媲白总称才,谁遣山栀入画来。
似为诗家少知己,杜陵吟罢不曾开。
时当夏日,艳阳如火,栀子花喷香盛放,玉洁无瑕的花容,真给人一种“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的感受。
明人李东阳这首七言绝句,写法上别开生面,是从欣赏一幅栀子花图着笔的。“抽黄媲白”是指栀子花白果黄,“总称才”,是说果实可以染色,又可入药。诗人接着提问,是哪位丹青妙手画的?诗与画应该珠联璧合,画上怎么没有诗人的题咏呢?诗人又自问自答:莫非是因为唐代的诗人杜甫已有咏山栀的佳篇,因此后人就只能“眼前有花道不得”了呢?
杜子美咏花诗不多,可是却有点偏爱栀子花。他诗中曾吟过“栀子红椒艳复殊”之句。在另一首五言《栀子》诗中,写出了此花的精神:“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红取风霜买,喜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诗中之栀子花,颜色可能是红的。据《花镜》载:“昔孟昶十日宴芳林园,赏红栀子花,清香如梅,近日罕见此种。”《万花谷》及《野人闲话》两书中,亦均有红栀子花的记载,可惜今不复见。
“似为诗家少知己”,李东阳这话似乎太武断了点。我国历代咏栀子花的诗篇很多,如唐人王建的“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又如宋人朱淑真的“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再如明人陈淳的“竹篱新结度浓香,香处盈盈雪色妆,知是异方天竺种,能来诗社搅新肠”;又如明人沈石田的“雪魄冰花凉气清,曲阑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都从不同角度勾描出栀子花的秀色清姿。
栀子花不仅色香俱佳,而且树身挺秀,枝干苍劲,临池横枝,尤为动人。故栀子花树有“水横枝”之美称。南朝梁简文帝有《咏栀子花》诗赞赏它:“素花偏可喜,的的半临池。疑为霜里叶,复类雪封枝。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今岭南人多喜锯古枝,浸植于案前,朝夕品赏,以悦心目。李东阳是明文坛茶陵派首领。他与何景明树起复古旗帜,提倡“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因此《栀子花》一诗的后两句,就有竭力推崇杜甫而贬其他诗家之意。平心而论,这是一种偏见。盛唐的李、杜,固然是中国诗坛上的两个高峰,但亦并非每一首诗都是绝唱,中唐、晚唐、五代宋明的诗歌中,也不乏佳作。上引杜甫的《栀子》五言,也井非“三吏”、“三别”那样的名诗,较之其他诗人吟咏栀子花的篇什,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为什么说:“杜陵吟罢不曾开”?李东阳写了不少诗,但内容空泛的较多,这大概与他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有关。封建时代,一个文人仕途通达,诗就往往不能“穷极而后工”了,这一点,正如曹刿所断言的:“肉食者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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