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门前的守卫睡了”
1824
(一)
沙皇门前的守卫睡了,
在宫廷里,惟有北国的君主
默默地没有睡去,人世间的命运
在戴王冠的脑袋之中隐藏,
它们要挨个儿显露
给世间,然后被带去禁锢,作为礼物——
(二)
而帝王在赞叹自己伟大的业绩。
“这是德政啊”,他想,他的视线
从泰勃河直扫到维斯拉涅瓦,
从皇村的菩提树到直布罗陀塔尖:
所有一切都在默默地等待出击,
所有一切都匍匐着——在轭下低头、屏息。
(三)
“我完成了大业,”他说,“全世界各民族
会用多长时间来歌颂我这个伟人?
…………
…………
…………
…………
(四)
颓旧的欧罗巴还能否长久发疯?
德意志已经开始为新希望而沸腾,
奥地利在动摇,尼阿波里在酝酿着起义,
在比利牛斯山之外,自由是否可以
更长久地主宰人民的命运?
难道专制政体就只荫庇着北方?
(五)
啊,自由的创始者,你们现在在哪里?
好了,争辩吧,你们去找天赋人权吧,
哲人啊,你们大可以去鼓动愚蠢的人群,
凯撒在此。布鲁塔斯呢?啊,滔滔的雄辩者啊,
请吻一吻俄国的权杖,
吻一吻这惩罚过你们的铁的脚掌。
(六)
他刚说完,就有一个精灵隐隐地在飘飞。
像寒风吹过,起而又灭,又吹过身旁,
北国的君王被一阵冷气缭绕,
不禁迷惑地凝望着宫廷的大门——
他听到了午夜的搏战——
于是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皇宫里。
(七)
这就是那上天的使者,盖世的英雄,
变幻莫测的天意钦定的那个人,
也是 “自由”的毁灭者、扼杀者。
他这个骑士,连帝王都要对他躬身,
啊,这冷酷的嗜血鬼,
这个骑士,消失得像晨曦时候的阴影,像鬼魅。
(八)
不会有无所事事的疏懒的皱纹,
不会有早生的华发,迟缓的行动,
不会有叠皱的眼皮下的暗淡的微光
来嘲笑他,嘲笑这被放逐的英雄:
在帝王们的指使下
大海的静谧之苦已经将他处死。
(九)
啊,不,他神异的目光灵活得难以预测,
时而凝视远方,急而炯炯有神,
时如英武的雷神,时如闪电一道,
在他健壮、刚毅、有力的壮年时代——
就是这个西方的主宰者
威严地面对着主宰北国的国君。
(十)
正是这样,他在奥斯特利兹平原
用他强而有力的手把北国的大军驱赶,
让俄国人第一次在死亡前面四窜逃跑:
也正是这样,他带着凯旋的条款,
带着和平与屈辱的主张,
在蒂尔西特,与年轻的沙皇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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